谷：我是在杨致远的家庭私人聚会中说到这句话。中国艺术家之所以有他的市场和位置，是因为今天中国的经济在发展，国际地位在提高。比如美国在“二战”以前并没有世界知名艺术家，当时全是法国艺术家。“二战”以后，才出现一大批美国艺术家。现在日本的当代艺术比中国成熟，但它没有受到这样的关注，因为它的国家经济。所以我觉得艺术家是小事情，时间和环境更重要。

问：今天您更多以大型装置为人们所熟知，您的水墨创作从何时开始？

谷：其实我是一直在努力创作水墨的，这20多年，我一直在做水墨。但是从来没有推举过自己的市场，也没有专门做水墨的展览。2010年我在何香凝美术馆和OCAT做了一个大型的回顾展，炎黄艺术馆的展览只是一个传统部分，那是我的第一个回顾展。1986年我的第一个水墨展是在西安举行，但当时展览在开幕前被关了。但中国在变化，现在是作为一个很正常展览。

佳士得中国当代水墨展现场，图为谷文达作品

问：从这两个展览您怎么看西方藏家对水墨的了解和喜爱程度？

谷：我一直认为真正中国文化的藏家一定出自于中国，而不会出现在西方。西方可以作为暂短的市场炒作，而不是推广你的文化，这是泾渭分明的。真正的藏家，一定是诞生在中国本身。中国如果没有这个藏家队伍，中国的艺术市场就不会完善，也不会稳定。我们的油画已经是这种情况，它可以短时期内炒到很高，然后一下就没有了。我想真正地藏家一定出自自己的民族。

问：当代水墨在中国国内似乎还没有稳定人群来收藏，您怎么看？

谷：我说过“中国的当代艺术是孤儿”。中国国内的市场，收藏的系统不一样，拿国画来说，当代作品不在画院和全国美展范畴里面。很多画家的价格，是靠协会或画院的职位，这在西方是没有的，我认为将来有百分比很高的被炒作出来的画家市场会很糟糕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昨天我和旧金山亚洲博物馆的馆长许杰谈到这个情况，中国整个大环境还没有形成对当代文化的重视。像日本很多艺术家在60年代做的前卫艺术已经远远超过美国，但是它没有那种推广力。中国有潜力，将来一定是作为很大的一个当代艺术阵营，但从目前来看，中国还在一个原始积累阶段。从艺术家的成熟度、质量来说，日本、韩国的比我们高，他们毕竟经历了七八十年，我们才三十年。

问：是因为中国没有一个完整的学术系统吗？

谷：中国在高速发展，每天都在变，还没有一个完善的体系。比如说我曾经做的《碑林》系列，西安的碑林，这么伟大的碑，像颜真卿的等，都是用工字钢一夹，这是会被别人笑话的。日本一块很普通的碑都是作为国宝来保存的，我们这么多辉煌的东西，全是工字钢一夹，而且保护膜都没有，全是灰尘，真是差的太远，这些都是需要改造的。我有很多西方的藏家，他们买了很多中国的作品都是代表作，但他们不愿捐给中国，因为中国没有一个馆能够给他保管好，他可以交给大都会，交给香港的博物馆，这是很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