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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潭夜月》 28×40.5cm
天津美术网讯 当代中国画研究和收藏的一个突出倾向,是重视大名家而轻视小名家。重视大名家是应该的,忽视小名家则是一个问题。20世纪是中西文化激烈碰撞、交汇的时期,中国画在继承传统的同时,也反思和发展了传统,创造了新传统。可以说,20世纪中国画的丰富性与创造性不亚于历史上任何一个百年。由于激进思潮的原因,学界对20世纪中国画的评估总体上是过低了。只看见少数大名家而看不见占多数的小名家,就不能恰当认知百年中国画。
画家的“大”与“小”,一般是根据知名度来区分的,但知名度未必可靠——它是政治环境、文化环境、市场、收藏、媒体、评论等多方面因素造成的。这些因素变了,知名度也会变。而在当下,谁有本事包装、炒作,谁的知名度就高,画价就高,也就是说,知名度和画价不一定反映艺术水准。由于政治的原因,很多在三四十年代就有成就、有影响的艺术家曾长期被忽视和遗忘,尤其是上海、北京、广州地区的传统派画家,除了少数大名家,大多数处于被遮蔽的状态。北京中国画学研究会、广东国画研究会的那么多画家,画得都不好吗?不是的。譬如,在20世纪50-80年代,没有几个人知道金城、陈少梅,但他们在20世纪前期是很有名的。思想的解放,市场的开放,使他们重新获得了名声,也使研究界、收藏界得以重新认识他们的价值。但这样的画家,绝不只是金城、陈少梅两人而已。许多曾经被忽视遗忘的画家,至今还没有被我们完全认识,他们的价值还被埋藏着,有待我们去开采。
艺术史是艺术家和作品不断被记载、流传和塑造的历史,也是不断被遮蔽、被重新发现与重新塑造的历史。董其昌显赫了几百年,到20世纪成了“复古主义”、“形式主义”的代表,被遮蔽起来。新时期以来,我们又重新认识董其昌。石涛、八大山人也是如此。他们在清代不是“正统派”,是“野路子”,没有很高的地位,20世纪初,有一批艺术家如曾熙、李瑞清、齐白石、潘天寿、张大千、傅抱石等,重新塑造了他们的形象,给予他们崇高的地位。黄宾虹的山水画,在生前和死后多年中,也没有被充分认识,对黄宾虹的再认识始于20世纪80年代,“黄宾虹热”是20世纪90年代后期才出现的。这种情况,在西方艺术史上也有过。17世纪荷兰画派的维美尔,直到19世纪才被发现;凡高也是如此。当代由媒体、市场打造出来、享有极高知名度的“大名家”,也许只是个涂上了明亮油彩的纸老虎。
对研究者和收藏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作品。作品比名头更重要,这是一个非常简单但常常被忽视的道理。真的大名家也有不好或者不够好的作品,比如说应酬之作、早年之作、迎合之作、衰退期之作,往往不成熟或不够好。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张大千、林风眠这样的大家都是如此。
在当代被视为“小名家”的画家,比如萧俊贤、贺天健、张其翼等,他们的作品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具有很高的格调,只是我们还缺少研究、发掘和宣传,收藏家还不熟悉他们。要发现他们的价值,需要鉴赏力。即能够从题材、笔墨形式、境界创造和精神内涵各方面辨别作品价值的能力。由于20世纪反传统思潮的流行,美术鉴赏教育的薄弱,当代艺术家、艺术史论家都缺少甚至丧失了中国画的鉴赏力,这是我们面临的一个大问题。除了改善美术教育,我们寄希望于收藏的发达。因为当画家、理论家、美术史家和一般文化人都有条件收藏中国画,鉴赏力缺失的状态就会改变。好的藏家多是一个好的鉴赏家,高水平的收藏,一定会促进中国画的创造、研究与鉴赏。我们期待着这一天。(作者 郎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