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熹：从《救世主》谈艺术金融

徐锦熹

　　香港画廊协会创始人、荣誉会长

　　天津美术网讯 达·芬奇的《救世主》以接近30亿元成交破全球单件艺术品拍卖纪录，《纽约时报》查阅文件发现，买家为沙特阿拉伯王子贝德尔，而作品将借给阿联酋阿布扎比卢浮宫公开展出。这个天衣无缝的安排，进一步使作品增值，王子如需要现金套现的话，作品安全地放在博物馆，也应很容易能以艺术抵押贷款的形式取回大部分金额。

　　艺术品应作为财富管理的一部分

　　由于艺术品所具有的特殊性质，也使其市场价值在多次全球经济危机中得以幸免。这其中包括1929年的大萧条时期，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以及此后80年代、90年代乃至千禧年伊始的数次经济危机。2009年到2014年间，西方艺术品市场实现了连续5年的增长。2015年，凭借高端艺术品市场的异军突起，西方市场继续保持了较高的增长态势。这一年，共有140件艺术品的拍卖成交金额高于1000万美元，其中包括一件超过1.7亿美元的拍品，从而再次改写了西方艺术品拍卖纪录。2015年第二季度以后，由于金融市场的观望态度，西方艺术品拍卖场内的大师作品寥寥无几。2016年，西方艺术品市场只有61件拍品以超过100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其中没有一件拍品的成交额达到九位数。市场短缺经典拍品也直接导致了英美国家艺术品市场的萎缩。在纽约和伦敦这两座集中了高端艺术品拍卖的重要城市，艺术品拍卖收入分别下降了43%和30%。2017年《救世主》这个成交纪录，突然重拾大家对艺术市场的信心!

　　西方对于艺术金融的认知，主要源自金融产业与艺术产业的“联姻”过程中，金融机构为主导参与方，将艺术品视作财富资产管理的目标，或是指金融机构在对企业、个人进行信用评级的过程中将艺术品(泛指一切艺术类型产品及其文化产权)当做一种资产形式所进行的金融化创新。

　　现代艺术金融的概念最早于18世纪诞生于欧美国家，诸如英国铁路养老基金、美国艺术共同基金等投资组合产品中都曾配备了一定比例的艺术品资产。据苏富比梅摩指数统计，1950年至1990年间，艺术品投资的实际收益率为8.2%，年平均收益高达8.5%。而同期的标准普尔500指数、道琼斯指数、政府债券利率、企业债券利率和国库券利率分别为8.9%、9.1%、1.9%、2.2%和1.3%。同时，由于艺术品投资与其他投资之间的相关性很低，在综合性投资组合中可以起到风险分散的作用。

　　近年来，西方艺术金融领域一直努力在艺术品专业人士和金融财富管理机构之间建立密切关系。如德勤公司针对金融行业、文化行业与艺术相关行业顾客群体的差异性特点，为其分别提供了艺术品咨询、艺术品税务、艺术品审计和会计服务。

　　西方金融机构的财富管理者大多认为艺术品应作为财富管理的一部分。有78%的财富经理认为艺术品应作为财富管理产品的一部分，这一比例在2014年时只有55%。有48%(2014年为38%)的财富经理认为，越来越多的投资者要求开展与艺术相关的艺术资产保护和收藏品服务。

　　有72%的西方藏家认为其购买艺术品的行为是一种理性冲动，既是出于个人喜好，同时也是对其投资价值的判断。此外，有82%的艺术市场专业人士认为，收藏艺术品的情感因素加上艺术品潜在的增值预期，以及对艺术品文化价值的保护是艺术市场主流买家消费的最大动因，同时也是许多私人银行机构的财富经理们在开发艺术金融产品与服务时重点关注的内容。

达·芬奇 《救世主》

　　收藏家日益看重艺术品投资价值

　　据统计，全球艺术品市场的整体规模(在不含金融杠杆的情况下)约为3万亿美元，未来发展的潜在规模仍然巨大。西方艺术品藏家越来越关注于艺术品所带来的市场投资回报。这一比例也从2014年的47%，增加到2016年的64%。与之相反，只有44%的市场专业人士认为他们的艺术品收藏客户是出于投资回报需求才购买艺术品，这一比例也低于2014年。可见，西方藏家和市场专业人士对于艺术品投资回报率的看法还存在一定分歧。

　　在有关艺术品投资对资产管理多样化的重要性方面，艺术市场专业人士与艺术品藏家的观点基本一致。据统计，2016年，有51%的收藏家认为艺术品投资对于资产配置十分重要，47%的艺术市场专业人士也认为其客户投资艺术品是出于资产配置多样化方面的考量。有73%的财富经理认为其客户要求把艺术品计入资产总值，作为客户增值服务加入自己的财富报告，以便从金融视角分析其艺术藏品，并对其整体财富信息有一个全面了解。

　　2015年，西方艺术品基金市场的市值约为12亿美元，低于2014年的12.7亿美元。从美国和欧洲艺术品基金市场的发展趋势来看，现有的艺术品基金受资本市场的平稳趋势影响，近期难以出现较大增幅。目前，有30%以上的西方艺术品收藏家开始关注艺术品投资基金产品。这也是德勤自2011年开始发布相关艺术金融报告以来所获得的最高数据。这一数据也清楚表明，西方收藏群体越发关注如何通过投资工具实现艺术品的资产化、金融化目标。

　　2016年，艺术品担保贷款在美国也呈现出快速增长的态势。有69%的金融机构已经提供了艺术品担保贷款相关服务(该数据在2014年为48%)。同时也有48%的金融机构会将相关服务优先外包给第三方服务商。

　　近年来，美国艺术品担保贷款市场的迅速扩张，主要得益于市场利率的长期走低。基于《美国统一商法典》(UniformCommercial Code)所提供的相对完善的艺术品市场外部支撑环境，美国的艺术品担保贷款市场的整体估值目前约为150亿美元至190亿美元之间。同时，由私人银行主导的艺术品贷款规模也达到了130亿美元至150亿美元，并以每年13%递增。

　　由于西方艺术品基金自2014年以来下降了20%，西方金融机构的财富经理对于艺术品投资基金的前景普遍呈现出悲观预期。只有10%的财富经理认为，艺术品投资基金的规模将在未来2年到3年内继续扩张，这一数据也是德勤发布相关数据以来的最低值。这一趋势也进一步表明了西方国家的财富经理们对于当下艺术品市场相关基金类产品所保持的谨慎态度。

　　此外，由于在线艺术平台规模的强劲增长，西方线上艺术品市场在2015年的销售额大致增长了24%，从26.4亿美元增长到32.7亿美元。尽管2015年经济不确定性的增加使得艺术品市场销售出现下降，但线上艺术品市场(主要是以1万美元以下价格成交的作品为主)仍然维持增长，证明低端艺术品相比中高端艺术品在市场整体下滑时具有更高的市场弹性空间。

　　如果说沙特阿拉伯王子贝德尔收藏艺术品纯粹是因为偏爱，对于这幅非伊斯兰象征的《救世主》，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但如果是为了投资，那艺术金融服务对王子来看，应该能用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