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南伊北邓”艺术市场探析

　　伊秉绶隶书《仲轩》镜框(2014年上海明轩805万元成交，2010年匡时国际302.4万元成交，汪鋆旧藏)

　　邓石如铭田黄石龙钮印章在北京匡时2018春拍会上获价36.8万元

　　伊秉绶《岁寒三友》镜心(2013年天津同方国际110万元成交，2012年北京九歌105.8万元成交)

　　邓石如篆书《龙跳天门，虎卧凤阁》对联，(2000年中贸圣佳33万元成交)

　　天津美术网讯 众所周知，清代中期由于碑学的盛行，人们追求与古为新，推崇“金石美感”。当时，清代书家得以上窥历代书法之成果，故能集大成，其书法的卓越与丰富，诚前所未有。其中，伊秉绶和邓石如就是代表人物，他们的书法为“启碑法之门的开山鼻祖”，并称“南伊北邓”。

　　善写匾额、一字千金的伊秉绶

　　伊秉绶(1754—1815)，字祖似，号墨卿，晚号默庵，福建汀州府宁化县人，故人又称“伊汀州”。伊26岁中举人，36岁登进士，历任刑部主事，后擢员外郎、广东知府、扬州知府等职。伊秉绶作为清一代名吏，勇于担当，以“廉吏善政”著称，深受百姓爱戴。

　　伊秉绶出身于官宦之家，从小聪颖好学，饱读宋儒理学。伊秉绶曾临写唐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柳公权等人的小楷，颜真卿的大楷等，打下了其行楷基础。扬州博物馆中藏有他的《临颜鲁公帖》，其功力非凡，可谓字字珠玑。伊秉绶书擅五体，正、草、行、隶、篆皆能，隶书尤为杰出。他的书法融汇秦汉碑碣，古朴浑厚，“有庙堂之气”。特别是隶书，以颜真卿的书法入隶，笔画平直，分布均匀，四边充实，方严整饬，横直交接如宗庙殿堂的梁柱，静穆高古，气势宏大，观赏他的隶书，会让人肃然起敬。伊秉绶的行书成就也很高，评者谓其行书“笔笔中锋，不露圭角，蕴含凝重，行笔无不如意”。

　　伊秉绶也是画家，山水人物皆精妙，但存世作品不多。他曾有纸本自画像，野地闲坐，一株古梅，老干虬枝，树旁一丛修篁倒也清新淡幽，他踞石而坐，神态安详，这是他在嘉庆乙亥年的自画像，其时他62岁，8年前，他奔父丧离开扬州，这一年他再至扬州，可惜当年即病逝于扬州，此画当是他的绝笔。

　　伊秉绶的书法成就早有定论，且流传甚广。他生前书法就享有很高声誉，死后更隆。民国至今，大陆、台湾、日本等海内外常有出版社推出他的书帖，数量多达数十种。记得2012年6月北京匡时曾推出伊秉绶隶书《退一步斋》镜心，成交价高达230万元，此幅作品共有16种出版物出版，此外《中国隶书大字典》《清人篆隶字典》等有“退”“一”“步”“斋””字样均取自本幅。有趣的是：此幅《隶书“退一步斋”》书法几百年来，已有千千万万的文人墨客、达官显贵把它摹成额、刻成匾，作为处世座右铭：“身心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心平气和”。可以说，历朝各代已把这“退一步斋”书法作为修心养性准隶书，编入实用字典、汇入历代书法作品集。相信这件富有哲理的中国书法至宝定将永驻人间，启迪惠泽后人。现扬州人因喜爱其书法，常有集其字形成匾额，如瘦西湖“莲花桥”、汪氏小苑中的“春晖室”“树德堂”“秋嫮轩”均集其字。可见伊秉绶书法对后市影响之大。

　　国内各家博物馆非常注意收藏伊秉绶的书画、文稿，目前北京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南京博物馆、天津博物馆、浙江博物馆、苏州博物馆、扬州博物馆等大批文博机构都收藏不少伊秉绶作品。1989年国家文物局颁布《对建国后已故著名书画家作品限制出境的鉴定标准》，规定伊秉绶作品原则上不准出境。从市场上看，他活着时作品就很受欢迎，特别文人墨客、金石书画家、收藏家对他作品钟情有加。到民国时，不少大藏家也喜好珍藏伊秉绶作品，如康有为、溥心畬等。

　　自2010年后，清代伊秉绶(1754—1815)作品就成为了市场热门人物，记得2010年5月，伊秉绶嘉庆壬申(1812年)作隶书《述郑斋》镜心在嘉德春拍以132.2万元成交，不仅高出估价高端4倍之多，而且首次突破了百万元大关。同年7月，伊秉绶1805年作隶书《昨叶书堂》横幅在西泠印社获价436.8万元，每字价格超过百万元。而在7月的北京匡时拍卖会上，伊秉绶隶书《仲轩》镜框，尺幅32.5×93.5厘米，成交价高达302.4万元，每字高达150万元，若按平方尺计，价格高达百万元;四年后，也就是2014年上海明轩再推此作，仍大受藏家青睐和追捧，最后以高达805万元成交，原藏家四年获利500万元。同年，北京保利隆重推出伊秉绶1815年作隶书《遂性草堂》横披，尺幅44.5×130.5厘米，估价80—120万元，经过场上各路买家的激烈竞投，最后被一买家以2300万元天价收入囊中，高出估价近20倍。从2010年后，伊秉绶作品价格动辄数百万元乃至上千万元。近两年，尽管宏观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艺术市场买气不足，但伊秉绶作品仍是市场抢手货。伊秉绶1797年作隶书《丈剑拥书》横披，在2018年保利以471万元成交;同年，伊秉绶隶书《咏春轩》镜心在匡时国际以793万元拍出，若按每个字价格计，居然要250万元以上。伊秉绶的绘画存世较少，偶有亮相，价格也很可观，如伊秉绶《岁寒三友》镜心在2013年天津同方以110万元成交;2015年他的《行书诗·夏山消暑图》扇面在西泠印社获价56.35万元。

　　五体皆精、行情可观的邓石如

　　邓石如(1743—1850)是清代著名书法家、篆刻家。也是书坛“开拓万古之心胸，推倒一时之尊遗”的人物。原名琰，字石如，号完百，完白山人、古浣子、龙山樵长、凤水渔长、笈游道人。五十四岁时，因避清嘉庆皇帝仁宗颙琰讳，遂改名石如，字顽伯。安徽怀宁人。邓石如出身寒门，但对书刻艺事极为喜爱，17岁那年为“潇洒老人”所作《雪浪斋铭并序》篆书册，已初步展示其非凡才华。从此他逐步摆脱“砍樵贩饼饵”的生涯，开始走上专攻书法、篆刻的道路。凭借着一枝之长，走遍大江南北，广结天下有识之士，不断切磋琢磨。

　　邓石如擅长书法、篆刻和诗文。书法“篆隶真行草”五体皆精，尤以篆书成就最高，是清代中期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人物。篆书得汉碑篆额及唐李阳冰《三坟记》等篆字的体势笔意，沉雄朴厚，自成面目，一洗刻板拘谨之风，刘墉、陆锡熊见其书，皆大惊。包世臣推其篆书为神品。邓石如隶书成就也很高，所书体势笔圆，刚劲柔润。临终前曾作十幅隶书诗评屏亦称宋敖陶孙诗评屏。此时其书法艺术造诣已达到登峰造极境地。康有为说此屏“从句容《六梁碑》出，画法极厚，中边俱彻，不得一抹笔议之，此为完白山人佳作也”。包世臣更把它当作足以“夺天时之舒惨，变人心之哀乐”作品。他的楷书天真自然，绝无矫揉做作之态。点画撇捺，经常可见隶书笔致。他的行草书也参以篆隶笔法，力洗圆润绮靡之习。由于邓石如书艺很高，当时的李兆洛、包世臣及后来的康有为、吴昌硕对他都极为推崇。现代书坛泰斗沙孟海则说：“清代书人，公推为卓然大家的，不是东阁学士刘墉，也不是内阁学士翁方纲，偏是那位藤杖芒鞋的邓石如。”邓石如的篆刻得力于书法，做到“书从印出，印从书出”，打破汉印中隶化篆刻传统程式，首创在篆刻中采用小篆和碑额文字，在篆刻上形成苍劲庄重、流利清新、刚健婀娜的格调，世称“邓派”，亦称“皖派”。吴载熙、黄士陵、吴昌硕等大批篆刻家都受到其影响。

　　在艺术市场上，邓石如精品历来是抢手货，价格昂贵。1995年4月，邓氏一副七言隶书“三百六篇贯金石，二十八宿罗心胸”联在翰海获价19.8万元;同年10月他的八言隶书联被翰海拍至22万元，篆书八屏被翰海拍至17.6万元。以后，邓的书法一般作品要价在数万元，精品动辄数十万元。如2000年他的大字力作篆书四言联在中贸圣佳拍卖会上以33万元成交。2002年，邓石如的书法作品更是大放异彩，他的篆书徽国朱文公四斋铭被上海崇源拍至52.8万元;同年，上海书画出版社珍藏的隶书三朝镜铭在朵云轩拍卖会上以99万元成交。2006年楷书八言联在嘉德以60.5万元拍出;同年，草书立轴在上海道明以37.4万元成交。2007年隶书七言联和行书陈寄鹤书四开册在西泠印社分别获价72.6万元和201.6万元。尤值得一提的是2010年邓的隶书言箴四屏和隶书《是清风明月之庐》在上海道明和西泠印社分别以918.4万元和907.2万元成交，距离千万元大关只有一步之遥。其中，隶书《是清风明月之庐》时隔六年再次在西泠印社推出时，仍受到众多藏家追捧，最后以高达1552.5万元拍出，创下邓石如作品市场新高。2015年邓石如1803年作隶书苏轼诗册(画心二十九页，题跋一页)在西泠印社获价322万元。

　　邓石如的印章也有可观的行情，其1797年作刻寿山石闲章在2017年西泠印社拍卖会上获价287.5万元;邓石如铭田黄石龙钮印章在北京匡时2018春拍会上获价36.8万元。

　　从历年的行情中可以看出，邓石如的作品上涨十分可观，作为清代碑学的一代宗师，邓石如的作品在后市有望继续被海内外藏家看好。

　　伊秉绶和邓石如作品太有魅力，藏家拥有他们作品是一种品位、一种身价，未来他们的作品仍会继续走红海内外市场。（作者 朱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