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玉
理论离艺术越来越远。为什么这样讲?
在体制中工作的理论家,或者就职于国办机构中与艺术有关的职位进而从事理论或管理的理论家,他们做的是工程、项目、课题,将文化、艺术、历史以及现实战略或需要结合起来,推行或进行艺术理论的科学研究,或者说是科学主义的研究,这些研究存在的指导思想是投入产出比,看重的是使用价值,执行的是技术生产的逻辑,或者说是理工科的逻辑,将其面对的对象“客观”化,如果不客观化,这样的研究将没法被验证,并且与研究得以存在的初衷是相悖的。
如果客气地讲,这样的理论研究是关于艺术的理论研究,或者说被冠以艺术社会学、艺术管理学、艺术人类学、艺术批评学等等学科杂交的名字所指向的东西,或者说是围绕艺术的外围理论,而不是艺术理论。
艺术理论应该是艺术本体论。但是这样讲,依然不准确,将艺术和理论构成一个名词,使它变为一个概念,如果要满足它,就要费劲地定义艺术方面,而理论方面则容易操作,也就是说它应该是关于诸多的艺术的本体论的理论,或者说是讨论诸种艺术本体论的理论。
我知道,我这样说,对现实不会发生任何明显的作用,但对我势必发生作用。
人们不可能离开艺术历史来谈艺术,在艺术历史中看到或认识了艺术,但是那都是别人的艺术。在这里,学习作为一种人的能力,显然是一切得以发生的前提。因此,对于艺术来说,无数个个别的艺术家分有着它,同时这无数个艺术家指向着它,并在此意义上显示出海德格尔意义的艺术本质的三角关系。
也就是说,艺术是个人——为了避免误会,需指明个人首先是社会的,没有纯粹的个人,而只有在一定社会结构坐标中的个人——的,个人如何理解和实现艺术,就意味着产生一种艺术本体论,而对于艺术家来说,艺术本体论的实现是作品,或者说更多的是视觉作品,而很少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艺术本体论文本——不过这在历代中国艺术文本中是有例外的。
因此,现代传统中的艺术本体论往往由理论家来实现,将它变为一种普适的理论,变为一个时期主要的观念倾向,变为教科书,并变成理论的历史,这时的艺术理论,已经异化为艺术理论的理论,或者说影子的影子,这显然是不可理解的。因此,从事艺术理论的理论家出现了,他们的有效范围就在于艺术理论的历史或艺术理论的理论之中。
不过,理论是可以自治的,理论也是人的理性能力的一种,甚至变为一些个人毕生的兴趣和事业,这样的理论一方面离艺术越来越远,另一方面则越来越近,前者指更多的当代出现的艺术理论,后者也指更多的当代的理论,其中一定会有艺术理论。
但有一点,那些拿来指导艺术实践的理论,一定会离艺术越来越远。
如果有人寒暄让我“指导指导”他的艺术作品,我会用手指导他,而不会用嘴发出字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