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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河清,读了他《艺术的阴谋》一书,让我有勇气对当下一些所谓“当代艺术”,敢于理直气壮地“呸”一声。
在河清看来,一部“二战”后的西方艺术史,就是一部美国人自说自话、自我宣传的艺术史。我们看到的情景是:一部温文尔雅的艺术史,突然闯进一帮美国大兵,把原先欧洲千百年形成的艺术传统,稀里哗啦打砸个底朝天,然后瞪眼说:“你们的画不叫画,我们的涂抹才是画!”过些时候,又干脆把绘画一脚踢开,然后从地上随便捡来一些破布和石块,横枪而立、踌躇四顾,厉声喝道:“老子就认为这是艺术!”
为了“老子”的利益,美国人可以将酒鬼捧为“伟大画家”,可以将巨乳脱星变成艺术家,可以将养猪场、菜园子、泰国菜……统统搬进艺术展厅。真的是:不怕你做不到,就怕你想不到。
用河清的话说,反正“吃到了嘴里的是‘艺术’,拉出来的还是‘艺术’”。
这种显然是反艺术的行为,即便刚开始,美国人自己也看不惯。据河清说,1947年,美国人在欧洲举办了所谓“前进中的美国艺术”,就遭到美国国内部分政治势力的强烈抗议,以致展览后半期,原定到拉美展出的计划被取消。有人出来指责:这种展览根本谈不上美国艺术在“前进”,而是标志美国艺术“丢人的倒退”,只是“向外国人表明美国人情绪沮丧,一蹶不振,形象丑陋”。还有一位美国国会议员愤慨“为这样一堆垃圾纳税”。一些报纸也群起而攻:这些东西是“不可理喻、丑陋或荒谬的”,“泯灭了艺术中所有高贵的特征”。就连当时美国总统杜鲁门,也忍不住叹惋这些东西像摊鸡蛋。
然而,后来,类似的声音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认同,是叫好,是模仿,是追逐。
不要说我们,就是欧洲的遗老遗少们,也不得不毕恭毕敬、奉若神明、东施效颦。
法国人加勒,就将自己的密室私事、旅行感怀、情感碎片等等,搬进蓬皮杜国立现代艺术博物馆;英国女子艾敏,干脆直接将自己那张脏兮兮的床,当作艺术品送展,还弄了个帐篷,上面写满了她32年来与自己上过床的男人名字。据说,凭此“绝活”,她竟差点获得英国最高艺术奖特纳奖。
这些所谓“当代艺术”,就这样靠着美国强大经济实力的支撑,文化冷战宣传机器的鼓噪,走出美国,推向欧洲,迈入全球,登上国际前台。
美国人成功了。成功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直至“二战”结束,美国文化艺术,在欧洲人眼中毫无地位,始终处于“外省”、“乡下”地位。纽约是巴黎艺术的“殖民地”,美国人始终与物质主义、粗鲁、没有文化教养的形象相连。美国人深深认为,他们没有传统和历史的辉煌可以去跟欧洲较量。“过去”是他们的弱项,“现今”才是他们的强项。
于是,他们必须彻底否定欧洲的艺术传统,把欧洲的艺术传统说成是过时、陈腐的,并将其踩在脚下,然后宣布:如今是“当下”了,生活在“当下”,就要搞“当代艺术”。而美国的艺术,就是“当代艺术”。
美国人为什么能做到这样?在河清看来,首先,他们开动国家宣传工具,硬是把原先非艺术的日常物品与行为,认定为艺术,以“反艺术”、“反绘画”的名义,把欧洲古典艺术打入冷宫,而将上世纪60年代产生于美国的所谓“波普”、“行为”、“装置”、“概念”等册封为“当代艺术”,强行把世界艺术中心从巴黎迁往纽约。其次,美国人靠的是经济实力。上世纪50年代初,美国人就搞出一个所谓“思想领域的马歇尔计划”,每年有2亿多美元被中情局用于文化宣传。美元开路,中情局操纵,美国人直捣欧洲老巢,上下其手,无往不胜,“美国艺术”终于国际化,并且在1970年代起,获得了“国际当代艺术”之名。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美国人却玩得如火如荼、风生水起,使得欧洲、俄罗斯的一些艺术家,只能发出“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哀叹。(作者 李泉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