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垃圾是怎么被卖掉的

    仲敬干

　　艺术垃圾（单指绘画）是怎么被卖掉的？换句话说，艺术垃圾是怎么被买到的？

　　事实上，人要生存，就会产生垃圾。道理很简单，比如我们洗澡、洗碗、洗衣等，都会产生废水；宴后产生厨余，就有了地沟油；医后有医疗垃圾，飞天完了就是满天的太空垃圾，等等。不用多说，人类才是垃圾的真正源头。对于制造上述垃圾，我们或许还没有十分好的办法加以制止；但是像艺术的垃圾，本来可以制止的，却由着它任性地发展了。

　　在艺术圈，如果我们稍微留心一下，真可谓遍地垃圾，只是没人愿意直说而已。今天，我不妨做回义士，略语一下这些艺术垃圾是怎么被卖掉的。

　　首先我们要弄清楚，什么是艺术垃圾？它又具有什么样的特质？

　　艺术垃圾，大概又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恶心的，但是看不懂；另一类也是恶心的，但能看懂。恶心到看不懂的，比如有一幅作品题为“心灵手巧”，在画面的近景中，一美少女从屠夫的手中接过一颗血淋淋的狗的心脏，案上躺着的是狗崽无奈的泪痕和血痕。这样的一幅《心灵手巧》您看懂了么？这就是垃圾！它有什么艺术特质可言？反正我没有感悟到什么美妙之事和画外之音，有的只是满腔恶心得要吐。但这又是什么样的人制造出来的呢？“百度”找不到他，无法了解此君，也就无从瞎扯了；可是这位仁兄的《心灵手巧》，标价是人民币200万元，值吗？

　　看得懂而令人作呕的所谓艺术品，也不在少数。比如一路流水线画“老子出关”的，把男女私处画在腿上、胳肢窝处的，也有鼻孔内插笔写下“厚得载物”的，等等，形形色色的“开派大师”“领军人物”“八怪后一人”制作着形形色色倒人胃口的所谓艺术，我写到此都觉得恶心。“老子”就一定是那一种模式么？“厚得（德）载物”写成了厚颜无耻，男女之私为什么要在作品中乱生长？这种作品画家自己挂不挂？伪画家、伪书家，是一切爱美人士的公敌！我认为。

　　那么，这些令人作呕的所谓作品又是怎么卖掉的呢？又都是什么人买走的呢？事实上，我非常同意“存在即合理”这种说法。所以垃圾的存在也是合理的。但是垃圾要经过处理才能被合理利用，这也是常识，更何况还要分有机和无机。而这些令人感观不舒服的作品，既不“有机”，也不“无机”，直接就是一堆有害垃圾。

　　要想把这些没经过处理的有害垃圾卖出去，制作者们开始包装自己：先在市区找一间二手老工房，摆个画案，破墙上再挂几幅自己的行画，便开始忽悠了。于是，我们会看到有以工作室定位的，有以俱乐部命名的，有以艺术中心挂靠的，还有以名人后裔行走的等等。一时间那些流浪画家、盲流画家、笔会画家、得奖画家、主席画家、院长画家纷纷登场了。这些听起来甚好的名词，虽然对艺术创作没有半点用场，但对一些土老板、土劣绅还是有点诱惑的，心里想：都是主席、院长了，还经常得奖，收藏他们该没问题吧？放它十年八年，那不是每幅都在百万以上了！事实上，白日做大梦。就这个白日梦，十年前我认识的一位老板就做过。我曾对他说：“你放它一万年它仍然是垃圾。”老板不解，问为什么？我说：“艺术与时间没有多大关系，真正的艺术作品，比如吴昌硕的作品当时值钱，现在仍然值钱；潘雅声当时不值钱，现在仍然不值钱；陈佩秋、程十发的作品现在好、有价值，将来仍然有价值。秦朝黄金值钱，现在仍然值钱；秦朝的铁皮就是收藏到现在，也不会因时间长而变成黄金的。垃圾就是垃圾，不会因时间长短改变什么的。”后来，那位老板以20万元买了一堆垃圾碰运气，十年后见到我说，如今两万元都没人要。

　　现在书画家这一行很是好混，门槛几乎为零。但愿林逸鹏先生的《废纸论》能再立新功，拯救那些迷途的“拾荒者”。

　　诗曰：
　　秦时明月汉时关，艺术大师满地摊。但使业界飞将在，不叫垃圾堆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