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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当代艺术,笔者联想到了“当代”一词中“当”字的繁体形式“當”,也是“當”铺的“當”、典当行的“當”。
在很多反映表现中国旧时代的影视作品中,经常能看到落魄的“皇家”“官家”或“商家”的子弟去“當铺”,因为某种情况走到穷途末路,最后不得已拿出身上珍爱的“细软”去典当行临时支取现金度日。类似的故事非常多,爱恨情仇都发生在典当行的门口。
除了值钱的细软,去年上演的电影《黄金时代》里作家萧军萧红典当的也就是一件棉衣,典当一件棉衣虽然不能与艺术品相比,但同理。因为在当下社会典当一件棉 衣几乎是不可能了,大多数衣服都是缝纫机批量生产的,没有任何典当的价值,除非捐赠给灾区。而很多民政捐赠点、居委会捐赠点如今已拒收旧衣物,更别提典当 行了。尽管典当行在这些年又风生水起了。
现代艺术后期,曾经出现过后现代艺术,所谓解构主义,到后期的碎片化、现成品等等,其实都是遇到了一个经典艺术在当代再创作中的再利用价值问题,也即经典 艺术在当代创造力遇到窘迫之际的再使用价值问题。典当行的“典”类似经典、家当、细软,而“當”就是兑换的意思,而且是现银的兑换,就是你那个曾经的经 典、家当、细软等还能“當”多少“现银”使唤。典当行的规则是,所谓典当物的价值都是要大打折扣的,比如那东西本来值十两银子,一般最多给兑当一两就不错 了。由此引申到当代艺术,其对传统及经典艺术的折扣也是相当残酷的。
某种程度上说,当代艺术就是对传统、经典艺术的考验,甚至残酷的拷打,所谓“人人都是艺术家”“一切都是艺术品”,现成品、装置艺术、综合材料艺术、行为 艺术、数码艺术等等异彩纷呈、五花八门,艺术原来高高的门槛似乎没有了,架上艺术、雕塑艺术的命运几乎岌岌可危,好像一夜之间艺术缪斯破产了,艺术的徒子 徒孙都只剩下到“典当行”求生这条任人随便给个价的窘途。
而这里恰恰有一个二律背反的问题,当代艺术的从业者、收藏者,当有一天他们也走到窘迫的境地时,这些现在火爆、经典的当代艺术名作能兑换来多少未来的“现银”?一个未来的“当下问题”必然会来临,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不要说将来,就是现在的艺术家如何从人人都成了艺术家的现状中脱颖而出都成了问题。现在的画廊、美术馆、博物馆、档案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但是将来能 换点“现银”的,恐怕还是相对原始的“艺术品”,或者只有最基本审美价值的“艺术品”,比如装饰性、神圣性、唯美、祥瑞、批判、革命、起哄等等,而类似 “学术价值”“研究价值”“历史价值”等等都会退而居其次。
艺术收藏的向度当然是多元的,比如一种是当下喜欢的非理性消费,不考虑什么美术史、学术价值、收藏价值;一种是专注于美术史、学术价值;也有一种专注于收藏价值,而这自然包括将来某一天的典当行拷问。
当代艺术的收藏也是如此,有了这些基本的判断,就不会盲目去信什么炒作,一切都有一个基本的脉络,不是声音大就能蒙蔽真相。恰恰相反,当代艺术大多数时候 企图遮掩未来可能遭遇典当的一个命运,只强调当下的一种快速消费、释放,所谓当下就是一切,虽然这一切问题也不能毅然决然、一了百了地彻底解决。
拍卖行可以造假、炒作、阳谋,典当行则迟早有一天会剥下这一层层的画皮,不管当代艺术多“当代”,总有一天要接受典当行的最后拷问。
(曹喜蛙 批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