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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早报·艺术评论》第180期刊发了学者河清就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当代艺术展览致中国民生银行公开信《请不要被奇奇怪怪的艺术忽悠》(澎湃新闻转发时标题改为《美式当代艺术投机已是强弩之末,中国人勿当接盘“冲头”》),反响颇多。经读者推荐,本期特摘发部分回应观点。
孙慰祖(上海博物馆研究员、篆刻家):当下,甚嚣尘上的邪气已经使得正气避之如避疯狗,说真话变得不易,正声反而不能理直气壮。应当向作者河清致敬!对人,我是和平主义者。对现象,人却不能没有黑白观。艺术需要宽容,但不能误解的是,宽容不是没有高下文野的评判。近几十年文化圈宽容自由回来了,反过来的现实倒是主流、经典、崇高反而渐渐处于被平庸、狂怪、低俗、浅薄所嘲弄、所挤压的境地,邪气、丑气何曾宽容过你?
朱其(艺术评论家):河清作为一个学者,发表这种观点是极不负责任的,并且在对西方当代艺术的整体判断上完全是胡说八道。他过去的著作《艺术的阴谋》,大量内容与英国学者桑德斯的《中央情报局和文化冷战》一书雷同。河清在立论上也是违背艺术的常识,众所周知,艺术只有阳谋,没有阴谋;即使政治阴谋要利用艺术,也是要通过阳谋实现的。所谓艺术的阳谋,是指西方国家的政治在如何利用艺术,首先此种艺术要有语言的先进性,即这个被推广的艺术形式代表一种世界的未来性,不然官方动用再多的政治权力,也不可能将一种僵化的官方艺术推广到全世界。好比我们就是花一千亿也不可能把董希文推广到全世界。河清对西方当代艺术的衰败论的判 断更是没有根据,像英国的艺术老将格林纳威仍保存着先锋派的活力。某种意义上,河清的阴谋论可以看作是与西方威胁论同一论调,即以民族主义和西方阴谋论, 拒绝世界文明的普遍主义进程。稍有学术常识的人都应知道,20世纪的现代主义之后的艺术,并不是一种纯西方艺术,而是一种吸收了世界各文化艺术因素的混血 的艺术创造,所谓西方艺术阴谋论是一种“文革”化的“极左”视角。
陈诺(艺术史研究者): 河清的文章刊登出来以后,我身边许多人都持反对态度,觉得河清的观点政治倾向太严重,一味否认西方艺术,尤其支持我国艺术独立发展并且掌握自主的话语权。可能是教育背景不同的原因,我和一些其他在西方接受教育的朋友觉得他的部分观点还是合理可取的,以下结合我本人的认知谈谈几点看法。
首先,为什么我觉得“美国阴谋论”不是子虚乌有。拿波洛克代表的抽象表现主义 来说,这是第一个美国人用自己技法创造的艺术流派,也是二战之后的文化竞争中非常关键的一张王牌。为了“推销”抽象表现主义,美国的新政为艺术家们提供了 经济补助,同时在纽约大力创建艺术圈,通过佩吉古根汉姆展览馆等一系列博物馆、展览馆、画廊等地方创造机会,吸引艺术家聚集与发展。同时由格林伯格主导的 一系列艺术批评家 出声支持纽约学院的发展与创作,在这一系列由美国整个社会和政府支持的条件下,纽约学院最终得以在当代艺术史上获得重要的一席之地。
其次,这种推动所获得的当今所谓的“国际话语权”也确实是按照西方的标准进行评判,包括我们觉得成功的日本艺术圈子,也是被放在西方的眼光中进行一一检验然 后再推广,中国、拉丁美洲、非洲等非西方国家的作品仍旧如十九世纪一般被放在西方的标准下面进行检验,让西方挑选出“符合他们心目中的文化倾向作品”。这 样就导致这些本来就不主流的文化与艺术圈子更没有什么发展的空间。
为什么说中国确实需要摆脱西方艺术的影响?我对于中国当代的抽象派创作的直观感受就是无法跳出西方艺术的影响,导致很难产生自己的风格。波洛克的一句名言就是“毕加索已经做完了(艺术家能够做的)所有事”,这让早期的波洛克觉得绝望和难以超越。为什么难以超越,因为早期波洛克发现无论如何都没法摆脱毕加索的影子,立体派,剪贴画等画法已经在毕加索后被整个艺术界所吸收,最后他通过了“去具象化”和“滴画法”终于成功摆脱了此前艺术世界的影响。而国内在我看来,至少在抽象派创作上面,能够翻阅纽约学派艺术家们影响的人并不多,而这也是一种在西方艺术和话语权影响下的悲哀。
国内确实需要有契机让人们开始思考,逃出西方创造的牢笼。这个问题从两年前我开始学现当代拉丁美洲艺术史的时候,就开始不断类比中国的现状和发展进行思考。如果河清的文章能够让一部分人开始思考起来一起想,我觉得也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