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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现代画坛有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很多画西画的画家,到了晚年会把精力都投入到国画里。许多人也为此进行了深入的思考,而且也从侧面表明了中国画艺术的无穷魅力。
到了晚年,从西画转向中国画的画家比较突出的,如吴作人,他早年留学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美术学院,拥有扎实的油画基础,在油画领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是他到了晚年,喜写篆书,并全力投入国画。饱含激情热情去画了大量的牦牛、天鹅、熊猫、金鱼等花鸟国画。他吸收了西画的特点,同时强调用笔简练,水墨酣畅,一气呵成。1981年左右,我和北京的画家一起,去他家里拜访,我问他,为什么油画成就那么高,到了晚年却会全身心投入国画?他说他实在是太喜欢国画,太喜欢中国文化了。即使他在画油画的时候,也会加入国画的用笔。他那代人在小时候都有学书法,诗词和国学,从小对中国文化很有感情。年纪大了,就把这种情怀通过国画更加深情地表现出来。
年轻的时候画油画,晚年投身国画的还有如:
朱屺瞻,他的国画表现的是大写意的花鸟,老辣,水墨淋漓是它的特点,朴而不雕,他的山水国画在中国传统的基础上,吸收了后印象派的东西,同时又融合了古代青绿山水的色彩,成就斐然。
吴冠中,因为他学油画时对形式美形式感十分敏锐。他原在江南生活过,对江南的文化很有感情,到了晚年,他就将这种形式美与中国画的用笔,点线面结合了起来。形成了他独有的国画风格,苏州屋宇水乡与平时很多人画的写实的江南水乡不一样,别有一番风味。
关良,因为喜欢戏剧,晚年基本上都是用国画来画戏剧人物。国画很少人这么画,但是他运用了油画的厚重感,在国画里用线稚拙,更加有美感,有一种内在的灵气。同时对中国文化的热情,全都倾吐在了他的戏剧人物中。
阳太阳,广西“漓江画派”的领军人,原是广州美院的老领导。他的国画融合了两广的画风,滋润淋漓。他说国画真的很有魅力,画什么画都没有画国画过瘾。
林风眠,甚至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还在画国画。他的国画吸收了很多西方现代形式的东西,透露出淡淡的优雅。他还是一个最早大量使用正方形构图的画家之一。在中国传统中是甚少的。可以说林凤眠开创了这个影响。国画近年的现代正方形构图最早应主要是从林风眠开始。
画坛上还有其他西画画种的大家也纷纷为国画折服:
张仃,他原本是画漫画装饰画的,但到了晚年,他就潜心画焦墨山水的国画,越钻越深,在较少人接触的焦墨山水领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刘仑,中青年他在北京工作时创作了不少关于长征的油画和版画。晚年回广东,画国画主要是将他最爱的雪山和梅花画在宣纸上。我听他说,在宣纸上,用毛笔来画,比起其他的笔,更能表现自己内心的感情。
徐悲鸿,58岁就去世了,过早离开画坛,不能称之为“晚年”,但是在他离世之前的时间,花了大量时间画国画,除人物画,更画了很多奔马、鹅、鸡、麻雀、白梅等花鸟。
黄永玉原本是以版画为主,但是晚年在宣纸上更能体现他的才华。他也吸收了很多形式的美,作品有幽默感,情趣感、散文诗感。
与他们不一样的是赖少其,其他画家多是中西融合,或写实,或现代元素,赖少其是回归中国传统山水里,对传统吃得深透,再后来,走出自己的个性,对艺术的抒发,晚年仍然勃发出一种艺术的壮硕生命力。在画里追求无我的境界。这些都是画家痴情于国画的比较典型的现象。
其中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很多西画家,原本虽没画国画,但是对于中国文化挚爱之情使得他们不约而同地到了晚年都去写书法。最典型的就是广东的三位油画大家,李铁夫、胡一川、郭绍纲。书法虽不是国画但也是国画文化的一种。李铁夫写草书,老辣潇洒。胡一川写厚重壮雄的行草,郭绍纲写的是雍容端庄的大楷。而且凭借对中国文化的感情,能不断见到他们的书法作品。
很多人分析为什么这些画家青壮年从事西画,后来都回归国画的原因。造成这种现象有多种因素,首先这是他们的民族情怀。上文所说的诸家大都是上一代活跃于画坛的,他们大多都读过私塾,学过诗书画文化,以及受过国学的教育,对民族文化感情很深。第二,是“落叶归根”,国画是绘画领域的中国文化的根,既然他们有这种民族情结,老来索性自然回归到国画这根里。第三,他们受到中国文化影响,尤其是诗书画。第四点,中国画以一当十,简约简练的艺术表现。这种能够用更加简练的手法,最充分的表现自己的想法,更能表达老画家的创作欲与心绪。(梁照堂 著名名画家、美术理论家)(采访整理 梁志钦 梁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