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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美术界一片叫好声,没有真正的学术争鸣,多是在背后唧唧歪歪。今天,我斗胆对岭南花鸟画略作点评,只愿抛砖引玉,别无它意,更没有想过和谁有意过不去。这是我首先要交待的。
早期的当代岭南花鸟画扛大旗者是关山月先生,他的梅花在全国有很大知名度。新时期以来,岭南花鸟画坛不再定于一尊,而是呈现多元开放的局面,尚涛、梁如 洁、万小宁、安林等画家都曾在全国美展中斩获奖项,整体实力不容小觑。总体来说,岭南工笔花鸟的实力要高于写意花鸟,这在全国美展的成绩中可以看得出来。
现在,尚涛、方楚雄、陈永锵是岭南花鸟画坛的重要人物,可以说是写意花鸟中水平最高的画家,市场效果也很好。严格意义上讲,方楚雄的绘画是小写意,其笔下 的小动物栩栩如生,特别惹人怜爱,而方先生这个人,治学严谨、待人热忱,且教出了一大批很有实力的学生,在培育岭南后备力量方面功不可没。只是,方楚雄的 画面过于通俗,有一定的商业味道,创造性不够强,技法太受对象的拘束,处理对象太写实,笔墨的感觉不是很强。有人说他尚不深入理解中国画的本旨,在某种程 度上说,是有一定道理的。
方楚雄先生的花鸟画就像一杯温开水,不热也不冷,喝下去、泼在身上都很舒服,但就是不能刺激人。他的画不能给人醇酒一样的浓烈,也不能给人冰水一样的爽快,这和他的性格很符合,也与岭南艺术市场的审美趣味相契合。所以,他的花鸟画市场号召力很强。
相比于方楚雄先生,广州画院院长方土的花鸟画正告别水与茶的特质,向酒转变。他画起花鸟画来,已经有种浅醉的状态,笔法看似颠三倒四,但自有其妙处。
方土颇具艺术的雄心,花鸟、山水、人物、现代水墨,他都有所涉及,且有突破心志与耐力。我以为,这是他的长处,也是短处。假如在某一领域还不能足够钻研, 就将战线拉得太长,就并不是一件好事了,可能将自己的短板都露出来了。在我看来,方土的长项还是在花鸟画,尤其是梅兰竹菊,真有他的风格与创造。梅兰竹菊 是传统得不能再传统的题材,绝大多数画家也都能画几笔,但方土却能画出自己的感觉与面貌,用笔、布局都很有特色,意味凝练。他在前人基础上能做出一点突破 真不容易、真不简单。
这几年,他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山水画上,其实他是用花鸟画的思维与笔法、墨法,来画山水画,这是一个创造,也有他的局限。方土的山水画构图有点简单,笔法缺少变化,墨法也略显单调。我估计,他目前的山水画得到老前辈的认可,还有一定难度。
他擅长大写意人物画,但看多了多少给人一种漫画的感觉,可漫画毕竟不同于中国画。其实,从美院走出来的方土,造型基础还是很扎实的。去年,他入选全国美展 的那张《岁月如歌》人物画,说句实话,比我现在的画还写实。我当时看到这张画后,就有一个疑问:方土为何偏偏选送一张写实风格的人物画,而非他的大写意拿 手戏?他应该知道,现在全国美展中大写意画法已经非常没落,工笔与写实大行其道,而他为何不剑走偏锋,以自己的造诣来为全国美展、整个画坛送来一丝振奋、 一丝希望?面对全国美展的趋势与评委的趣味,难道一向潇洒霸悍的方土,和很多年轻画家一样也胆怯了吗?或者他内心也只是想着要讨好评委,力保入选乃至获奖 的可能性?
纵观方土的艺术创作,我窃以为,他并非是参加全国美展的料,也不是主题性创作的能手。我这样说,绝不是在贬低他,反而是对他存有更大的期望。因为低迷的写 意画坛急需能将大才给予提振,方土应该朝这个方向去尝试、去努力。假如他非要参加全国美展,应该选送大写意绘画,进而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方土的字功架不稳,但颇能配他的画,只可惜风格还不太明显。现在,这种题画字很流行,在同代人中,特色就不太突出。书法直接影响线条的质量,他的线条质量还不太高级,这对他艺术的发展可能会形成某些障碍。
招炽挺先生曾对我说,岭南画家用水方面的大才,要数方土了。我信然。他用水高明之处,水分多、下笔快,墨色与水分浑融一体,跑墨技术上乘,画面给人酣畅淋漓的感觉。仅仅在这方面,很多老画家都做不到。
最近几年,岭南花鸟画家开始倾向于回归传统,倾向于用笔墨表现物象,这是值得鼓励的趋势,但相比于江浙地区,我们仍差了一大截。不过,假以时日,我们一定会看到岭南花鸟画更加蓬勃的景观。(张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