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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近年底,各家画廊也到了“算总账”的时候。尤其是在今年市场不乐观的情况下,画廊主管们会更加头疼。田纪文是潍坊集文斋美术馆总经理,今年画廊保持了收支平衡,但却没有见到利润。目前,他不敢盲目代理更多的艺术家,重点只放在了与自己签了10年长约的一位艺术家身上。与田纪文不同,南京六尘艺术馆馆长柳晖今年仍然签了一些青年艺术家,但和前几年相比越来越慎重。因为他发现即便签有封闭式合同,一些艺术家也很难以契约精神对待,各种诱惑都可能让艺术家随时不淡定。他甚至认为,这种签约制在目前中国的艺术品市场环境中是很难成立的。
事实果真如此吗?
早在今年5月,北京大学陈少峰教授就预言,到2016年底全国将有三分之二画廊消失。如果签约的方式真的不适合中国,艺术家以个人身份就能介入市场,那么这样的预言恐怕也不是危言耸听。
画廊:默契最难得
柳晖的六尘艺术馆经营了五年,很多青年艺术家都通过这个平台成功走向了市场。他认为,对于刚刚毕业的学生来说,签约就相当于找到了工作,机构可以帮助他们完成从学校到市场的过渡。前几年市场比较繁荣,很多投资者介入艺术市场,在金钱诱惑面前艺术家的心态变得脆弱起来,但这种问题不能单方面责怪青年艺术家,更多原因是中国买家不习惯于通过代理机构购买作品。
面对现实问题,柳晖也在改变着签约艺术家的方式。他根据创作类型决定签约形式,如工笔和油画的创作数量相对可控,签长约的希望更大;而水墨作品产量很高,艺术家参加活动时随时可以回报作品,所以长期签约就不容易实现。现在的市场环境和艺术生态让很多机构都变得小心翼翼。田纪文经营画廊十余年,与那位签有10年长约的艺术家已经合作了7年,而且一直只独家代理。他与这位艺术家签约之前就有合作,彼此的默契程度很高,签约后每年为画家出一本画册、办一个个展,画册记录了艺术家7年中创作的所有作品,这样就杜绝了假画的存在。而艺术家的作品价格每年会提高500元到1000元,“艺术家很守规矩,主要是彼此太了解了。”田纪文说。
其实,田纪文一直也在寻找新的长期合作对象,但目前松散合作或者做区域代理的比较多,能够长期签约的不多。而北京艺林阁画廊负责人王文林一直与艺术家保持这种松散式合作,每一次交易都根据实际情况来定。即便如此,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有一次,办完画展没有及时留下作品,结果艺术家过了很多年也不给,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现在我只和相对熟悉的艺术家合作,不至于损失太大。”王文林说。
在田纪文看来,如果一个艺术家只签3年在市场上根本看不出效果,到了该出成果的时候很可能因为艺术家的好高骛远而使双方分手。在这一点上,北京希帕画廊总监李燕玲有不同观点,她对中国商报记者说:“青年艺术家在初期阶段不可预知性非常大,三年期或五年期是比较合适的签约方式。合同期之后双方都有选择的余地,解约了也很正常。”希帕画廊今年3月刚刚开馆,在此之前他们就与一些青年艺术家有比较密切的合作。他们给艺术家提供的合同会留有余地,是为有可能发生的不融洽预留了熔断点,合约期后有继续合作意向的优秀艺术家会得到画廊的投入倾斜。据李燕玲透露,在画廊成立之前,希帕就以收藏的方式支持被看好的青年艺术家,目前也选择了几位已经形成默契的艺术家签约,而能否进入下一个合同期,就要看之后合作的默契程度了。
艺术家:签约已不重要
青年艺术家许宏翔已经成家生子,最近也把家人接到了北京生活。2007年,他从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一直没有签约画廊,但作品还是通过一些画廊和经纪人销售。毕业时他的同学中只有两位与画廊签约,后来也有合约期满后更换代理机构的情况出现。从艺术家的角度看,“有些画廊并不是很稳定,即便签约几年,也许画廊都坚持不到合约期满。”许宏翔说。他目前在北京的支出主要是房租、材料费、生活费等,而每年卖画的收入是可以满足这些支出的,用他的话说“不算困难,也不算安逸,只是能生活下去”。
其实许宏翔并不是拒绝签约画廊,他也深知签约画廊会有稳定的收入,比现在要轻松得多,只是他感觉一家画廊能够固定签下10位艺术家已经很不容易,而且其中还要有不同的年龄层次,留给青年艺术家的空间也就微乎其微了。他感慨地说:“这是指一小部分好的画廊,而大部分画廊是不能给艺术家做良性规划的。所以对于青年艺术家来说,签不签画廊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能够在艺术道路上坚持着就好。”
那么,许宏翔所谓的“不重要”是否已成为普遍现象呢?小曹2010年在南京艺术学院毕业后与一家画廊签了三年合同,当时她对画廊提供的条件非常满意。而之后画廊只是在按照约定的数量让她提供作品,其他方面如宣传、展览等并不像签约时说得那样有规划。在她找到稳定工作后,画廊也不愿减少创作数量,并且创作上受到了一定限制,因此在合约期满后双方只能分手。“现在通过画廊代理、画展推荐等方式也可以销售作品,所以暂时不会再签约画廊了。”小曹说。
现在南开大学攻读博士的张琳最近正在准备毕业论文,她两年前就加入了中国美术家协会,应该说在青年画家中属于比较出色的。而在天津美术学院取得硕士学位后,她的作品就逐渐走向市场,方式是由经纪人代理。她认为这样会更加自由,“现在写论文不想分心,创作的时间自然就少了,和经纪人只是口头约定,也不会有很大的压力。”
多元渠道考验画廊
小曹摆脱了画廊依然可以销售作品,而许宏翔和张琳没有通过画廊代理显得更加从容。近年来,艺术品电商兴起、艺博会激增,艺术家可以通过更多渠道找到买家,新渠道的出现是否会逐步取代画廊应有的作用?
曾经在画廊工作过的金娜,这几年也参与过艺博会的组织,目前供职于一家名为Artpollo的艺术电商。她认为画廊传播速度慢、分成比例高、艺术家受限制较多,所以在当下的优势越来越不明显,甚至很多名牌院校的学生是不愿签约画廊的。“多元化的渠道会让艺术家面对更多的选择,画廊已经不是他们在毕业后惟一的出路。当然,根本原因在于国内成熟的画廊实在太少。”金娜说。
柳晖就有过自己看中的艺术家没有签约成功的经历,但他始终认为画廊是艺术家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在他的观念中,电商以及各种艺博会品质不一、方向不一,更像是一场赶集,仅仅属于短暂行为。而一个艺术家之所以需要画廊和经纪人,是因为他的成长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好的机构和经纪人是会渗透到艺术家生活和创作过程中的,这个过程不可能由一个人完成。
王文林认识到毕业生不愿与画廊签约确实是因为很多画廊给不出好的培养计划,也就是没有说服对方的理由。但是他也觉得高等美术院校的学习经历只是帮助学生在艺术水准上有所提升,这距离一个成熟的艺术家还有很远的路,画廊在其中仍然会起到关键性作用。
今年爆出的“范扬事件”让柳晖感触很深,他坦言:“这个事件很有现实意义,不管站在哪一方,其实都是一个警示。在国内,每个艺术机构都是在不规范中生存,我们面临的是整个环境带来的困扰,只希望大家都能生存下去并且有点节操地活着。”(赵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