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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美术馆原副馆长梁江参与论战——
“岭南花鸟画何必找人扛大旗?”中国美术馆原副馆长梁江看到广州画院原院长张绍城日前发表的《岭南花鸟画谁来扛大旗》的署名文章后,主动电话本刊记者,对文章的个中观点给予回应。在他看来,吁求革故鼎新、引领潮流的“扛大旗者”,这份情绪可以理解,但真要出现这样一个人物,不管是从艺术发展的逻辑来看,还是从现实格局来看,都是不可取的,也是难以做到的,尽管始终有人怀着强烈的占山头的欲望。
简介
高剑父
(1879 —1951)
名仑,字剑父,后以字行。近现代国画家、美术教育家、岭南画派创始人之一。
高奇峰
(1889-1933)
现代著名画家。名嵡,字奇峰,以字行。留学日本,与兄高剑父、陈树人画脉相连,有“二高一陈”、“岭南三杰”、“岭南画派”创始人之一等盛誉。
陈树人
(1884-1948)
原名政,名韵,又名哲,别号“葭外渔子”,以字行。广东番禺(今广州)人,与高剑父、高奇峰合称“二高一陈”或“岭南三杰”,为岭南画派创始人之一。
梁江:
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原所长、中国美术馆原副馆长、中国美协理论委员会副主任。
“二高一陈”之后再无扛大旗的人
收藏周刊:您如何看张绍城先生这篇《岭南花鸟画 谁来扛大旗》的文章?
梁江:这篇文章传播面很广,我也是在网上看到的,首先给我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现在美术批评已经变成服务性行业,红包批评大行其道,掩盖了荒芜的文艺生 态,而真正的批评却始终缺位。而我的朋友张绍城先生能在报纸上公开发表这样一篇争鸣性的文章,他讲得很坦率很真诚、文风很质朴,实在是可贵之举。他讲了许 多大家都已感觉到的问题,个中观点颇具代表性——且先不论正确与否。他说了别人不敢说的说,仅从这一点来说,我就很欣赏。说句实话,现在这样的声音不是太 多了,而是太少了。但抛去写作的态度不论,只说内容的话,张院长的这篇文章无太多建设性、前瞻性的观点。
收藏周刊:这从何说起?
梁江:“画坛谁来扛大旗”的论调,其实是一种陈旧的过去思维。尤其是对地域美术而言,过去我们往往崇拜一个领头羊,大家一起跟潮流、跟风,这在一定的历史 时期特别明显,但已不适合现在。就岭南花鸟画而言,我以为,在“二高一陈”(高剑父、高奇峰、陈树人)之后,再也没有真正扛大旗的人。岭南花鸟画从来不缺 代表人物,也从来不缺水平高的画家,但一直缺开宗立派式的人物,也就是扛大旗的人。有些人有强烈的领袖欲望,也有身份、有地位,甚至有强大的市场号召力, 但不足以扛大旗。
收藏周刊:为什么“二高一陈”可以扛大旗,而后来者中却无人能及?
梁江:“二高一陈”所处的时代是一个深刻的社会转型期,他们自己是有力量、有名望的人物,从社会变革过渡到艺术变革领域。身处艺术的剧烈变异之中,在文化 裂变之后,他们所提出的革新主张,很容易被时代所接受,很容易引领风潮,成为“扛大旗者”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群龙无首是岭南花鸟画的基本生态
收藏周刊:新时期以来,社会与文艺也处在深刻的转型期,为什么您认为当代岭南花鸟画无“扛大旗者”?
梁江:新时期以来也的确是一个深刻的转型期,但艺术本体无剧烈变革,最大的变化则是艺术品的商品化,艺术家的精神追求让位于物质化诉求,艺术判断的标准则 以市场为导向。在这样的情形下,艺术上的“扛大旗者”就无从谈起。就岭南花鸟画而言,“二高一陈”之后,基本处于群龙无首、多元并举的局面,个别人有引人 瞩目的成就,但并不代表他有足够的能力与魅力来引领艺术风潮。群龙无首是岭南花鸟画的基本生态,没有必要强力推出一个“扛大旗者”,这样的想法也没有太大 价值。
收藏周刊:当前岭南花鸟画果真没有“扛大旗者”?
梁江:目前岭南花鸟画坛不缺有突出成就的艺术家,但无“扛大旗者”。尚涛的画面注重平面构成,已经形成符号化的艺术语言,只是构图有点单调,适合参加群 展,不适合办个展;林丰俗的画面鲜活随意,给人轻松自由的享受;周彦生的绘画注重境界与内涵,尤其是他的大画,代表学院派的趣味,有精品化的诉求;梁如洁 关注岭南风物,依然是学院派的路径,造诣不可轻视;方楚雄的花鸟画温婉可人,雅俗共赏,不管是画法还是品位都是岭南的风致,在岭南审美上有相当的代表性; 郭莽园的绘画异军突起,强调文人品性与金石味,已经越出了“岭南”的范畴。他的画在岭南最能体现花鸟画的文人味,尤其是那些小画,颇有王肇民水彩的风范, 特别有内涵。除此之外,也有很多有个性、有影响力的画家,但也只是有个性、有影响力而已,不必再提。
在我看来,画家无非分为三类人:画得好,追求品位;卖得好,以市场为目的;教得好,以化育英才为己任。而现在,致力于“卖得好”的画家太多了。
始终有人怀着强烈的占山头的欲望
收藏周刊:在张绍城先生看来:“方楚雄先生的花鸟画就像一杯温开水,不热也不冷,喝下去、泼在身上都很舒服,但就是不能刺激人。”您认为他评价的对吗?
梁江:我基本同意张先生的说法。方楚雄的花鸟画在美术界有他独特而重要的位置,在社会与市场上更有位置。他的绘画清新灵动,尤其是笔下的小动物可爱可亲, 是典型的岭南画派风格。他的画不是黄钟大吕,不是要给人带来刺激与震撼,而是给人以精神的愉悦,这与张先生的“温白开水”的比喻是一致的。但他的绘画通 俗,社会上有一群人喜欢他的画,这并无不妥,不能借此贬低他的艺术。方楚雄的艺术代表了大多数的人审美,满足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审美需要,符合了相当多人的 口味。我们可以希望方楚雄有更高的艺术追求与艺术品位的提升,但不能剥夺广大艺术爱好者欣赏、喜爱艺术的权利。
收藏周刊:您如何看当前岭南花鸟画的艺术格局?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您曾以“生在甜土里的艺术之根”来形容岭南花鸟画的艳丽甜腻性格,现在这种性格改变了吗?
梁江:从整体来说,不但没有改变,反而变得更差、更甜俗了,因为金钱已经改变了艺术的环境。现在,岭南花鸟画的发展遭遇了瓶颈期,和以往比并无大的突破,大才仍缺乏。现在,是多元并举的艺术生态,这是正常的,但缺乏大树,苛求长出一棵大树,是勉为其难的。我们吁求革故鼎新、引领潮流的“扛大旗者”,这份情 绪可以理解,但真要出现这样一个人物,不管是从艺术发展的逻辑来看,还是从现实格局来看,都是不可取的,也是难以做到的,尽管始终有人怀着强烈的占山头的欲望。所以我说,岭南花鸟画何必找人扛大旗。(记者 韩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