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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杨佴旻的作品很熟悉了,他的作品基本面貌已持续了十几年,他一直沿着这条思路在探索。实际上新水墨画和现当代水墨画应该说是分不清的一个概念,在现当代水墨画里,它有最突出的一点,我把它叫做“水攻”。这一点呢,在现当代水墨画里相当的突出。中国传统绘画是一直在攻笔墨,主要在攻笔,从王维、苏东坡、米芾算起有一千多年了,主体是在攻笔。开始的时候米芾搞了一些米氏云山,也搞了一些水,但是主要还是攻笔,在水上留了很大的余地,这个给现当代水墨画提供了很大的空间。中国传统绘画是跟书法连着的,它借鉴了书法用笔的很多东西,有些东西很自然就给用进来了,但是用水的时候用得不好,就是我们传统老讲,你这个墨用得多了,水用的多了,最爱用的一个概念就是墨珠,水塌塌,立不起来,力透纸背这一点达不到,所以做水的实验有少数的人一直在做,总体来说没有展开。特别是在唐代,当时张彦远有一句话叫“不见笔踪,不为之画,不可仿效”,这虽然只是他个人之言但是对后人影响非常大,轻易不在“水”上做文章。但是从八十年代以来,有些艺术家在这方面做出了很大贡献,而且出现了一批能够站得住的艺术家,南京的周京新,聂危谷,还有李津、刘庆和、晁海等。之前提到的“八五新潮”,八十年代的水墨就是“攻水”,像谷文达。
其实杨佴旻也是在水上攻的,这些都是在水上做出了很大的文章,就是在传统认为不可能的地方做出文章来。但是,他在精神上又是传统的,这就叫,在传统认为不是传统的地方,创造出新的传统。这是对我们的传统所做的一种开拓。在这里,杨佴旻他的主要贡献在什么地方?我觉得他的最主要贡献在色彩上。当然他的“水性”发挥的也很好,最突出的是他的色彩。色彩问题在水墨画里头,并不是一个好解决的问题,百分之九十五的画家在色彩上弄不成。它不好解决在什么地方呢?中国绘画一说用彩,还是离不开墨,杨佴旻也没有离开墨,但是彩跟墨搁到一块非常困难,按照传统的办法,就是“减价”,就是淡淡的颜色,实际上给你造成一个很淡雅的有色彩感的调子,这是传统经常用的一个办法。再有从齐白石开始,他找到了另一条路,就是尽量把墨和彩分开,不要把它们揉到一块。其实林风眠就是把墨和颜色揉到一块,这样林风眠在墨和色彩上做出了新的贡献。杨佴旻的做法和林风眠的做法不完全一样的,林风眠最突出的是色彩比较强的花卉,但是大部分也是墨跟色分离,墨配色,墨作为一种颜色来配合,我觉得这种稍微好解决一点,但是这些年来,大量的颜色涌入中国水墨画以后,很多人都想解决墨跟色的关系,但是这个难题呢。我的看法,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画到最后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他解决不了表现在什么地方呢?是墨碍色、色碍墨,怎么能做到墨不碍色、色不碍墨?所谓碍呢,就是色和墨搭不到一块,最后的感觉呢,搭配到一块是脏的,这一脏就跟中国文人画所追求的发生矛盾了,脏了就出现火气,静气就出不来。杨佴旻在解决这个问题上,贡献是比较突出的。就是墨和色的关系,怎么搭配,实际上他的颜色是比较强的,感觉颜色比较灿烂的,他爱用对比色、补色,他把很强的色都柔化了,融在一个淡淡的色调当中。另外,他的色跟墨融到一块的时候,形成的色调比较高级,这是不容易做到的。
其实绘画不可能人人都是面面俱到的,你像毕卡索他是结构主义大师,他主要攻的就是结构。再比如马蒂斯、梵高他们就是色彩大师。所以有的人他发展的长处是不一样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艺术家自己独到的感觉是最重要的,最独到的感觉他能一直抓住,能够把它发挥,能够把它强化,把它展开,最后形成自己的系统,这就非常可贵。可以说杨佴旻找到了法门。(刘骁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