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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丰泉
在2015年北京保利秋季拍卖中,《“叶隐闻声”——齐白石花卉工笔草虫册》以1.15亿人民币成交,成为了目前齐白石市场上成交并完成交割的最高世界纪录。当年,齐白石绘画获取极大声誉时,并没有像今天要组织起一场场的所谓学术研讨会,集聚学术界的知名人士,肯定其艺术风格的成功之处,似乎以这样聚人气的研讨会方式,才能彻底把某个画家的绘画影响力推波助澜式地向前再向前一步,让全社会都来被动地接受画家,而助推他艺术声望走向顶峰的是其作品的巨大市场效应。
一些以学术角度去建议画家有意淡化市场的文章,一直在向社会灌输着一种观点,只有“曲高和寡”的作品才是追求艺术的终极目标,才是一个艺术家理应保持的学术品相,否则就是艺术上的堕落。这些也似乎给社会造成一种印象,以为学术追求与市场效应乃艺术上水火不相容之情状。也就是说,雅人清致的艺术只属于那些远离一味市场化的书画家,“曲高和寡”的创作情状才是保证艺术作品整体格调的根本所在。
当人们把目光注视到艺术史上各个时期的绘画创作,一切情形不全然是这样。艺术创作必发之于画家内心之性情,绘眼前之景致,就能成就其高雅艺术并扩大艺术家社会知名度。当年齐白石到北京闯荡江湖,虽有不同于今日画界的情形,但内心深处也渴望在京城画出了名,必然是“天下无人不识君”,在一个集聚了各方高手的文化历史名城之中,随时有拓宽绘画视域的条件,带动一连串的市场效应,事实也如此。齐白石最终在京城站稳脚跟,便有一方印章“故乡无此好天恩”。
从上世纪20年代画价在200元左右,到2005年的885万元再到后来的《松树高立图》成交价已经是3.7亿元了,似乎市场效应也助推了齐白石的艺术声望。当年在京城靠卖画维持生活,明码标价打发上门求画的各式各样的人。资料显示当年齐白石除了关起门来画自己喜欢的题材之外,并不太参加社会上的任何画展活动。一幕幕农家生活情景一经他的笔下,就成为生动感人的笔墨形象,这些鲜活的还没有沾上某些书画市场久已形成的一种油腔滑调,被世故化了的新的绘画图式,自然而然改变了长期靠死气沉沉的陈旧题材、陈旧手法支撑起来的整个京城书画市场。
当年决意要告别湘潭老家的齐白石,携妻儿老小到北平这样一个热热闹闹,基本与他过去穷乡僻壤的村庄不同的大都市从事书画艺术创作,这其中一定是老人家内心有切合实际的想法。虽然一切情形就同今天所有北漂画家一样,为了生计难免要去画一类迎合市场需求的作品。但令人惊讶的是齐白石先生所创作的却与当时一些书画家笔下的天地不同,他的一幅幅花鸟画作品格调清新高雅,在审美上,改变人们对中国画长期的欣赏旧习。
黄宾虹当年任教于杭州国立艺专,也在客人索求下及时向社会传达艺术上的另一种追求,比如展示一类也就是后来学术界极其推崇的黑墨山水画,尽管当时能接受他如此前卫山水画的人不多,但随着时间推移,个人锲而不舍的努力,画界和市场终于接受了他的这一黑墨山水画探索,虽姗姗来迟的名气,但是厚积薄发的大器晚成。如此不为外界所动一意孤行坚持自己的艺术理念,融入社会乃至于整个业界,是因为至高无上的艺术信念,尤其是创新意识无时无刻不在艺术家心中闪跃跳动着,即突破陈旧手法推动新的艺术语言风格形成。
其实,一些所谓的与众不同或特立独行的风格化探索,有的时候不是与学术界一下子扯上关系,随即引人注目。多数情况是在一些小范围或者与学术界没有直接关联下形成的,通过循序渐进的渠道获取业内人士的欣赏认可,包括一些市场运作。所以,借助市场渠道将个人的艺术面目推向社会,有它可取之处。像清末人物画家任伯年,终其一生创作的许多古典题材作品,也都是带有市场意识的创作,但仍是当今中国画学科生动有力的教学范本。
一个在艺术上有所追求的画家,即使描绘了在有些人看来属于层次较一般的题材,或者缺乏社会深度的内容,也有反映其艺术追求上的个性趣味。从齐白石、黄宾虹这些切实的案例中,艺术家们的作品首先是被市场接受,才有望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只有当艺术家的作品融入市场被社会所接受获得好评之后,才能反映出其真正的艺术价值,树立起艺术家的社会形象。而以往让学术去推动书画市场效应这一看法,从客观规律讲,不是唯一的途径,倒是通过市场效应去助学术研究一臂之力反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