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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界尽显“争座位”
在接触孔达达和他的书法之前,我参与了当时所供职报纸创办的周刊《上海画报》,记得我们做了一个选题“上海的简单生活”。创意来自生活偶感——有人说,现在剃个头那么复杂,要办卡,有各种剪法,用各种药水,店堂还要装潢得时尚;其实,男人剃个头,最简单的就是找路边弄堂口的老师傅剃一下,五块钱就解决了。
是的,随着经济腾飞,我们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生活。本来马夹袋、蛇皮袋拎拎挺好的,后来改牛津纺、真皮了,接着要讲品牌,又发展到奢侈品包包,最后人家LV来个反讽,做出了蛇皮袋名牌包包。
话扯远了,但也是为了说明一个文化现象,这个文化现象搁书法界里也一样。有人戏称,颜真卿有书法名帖《争座位》,当今书法界,大家都在以实际行动“争座位”、“争票子”,功夫全在书外,闹腾得像个江湖。而书法风格呢,则奇出怪样,唯恐别人不知道你能变化、能出新,能别过王羲之的苗头——孙悟空要是这会儿来到中国书法界,恐怕也觉得身上的毛不够用吧。
于是,当我们初看到孔达达的书法,看到他老老实实的“馆阁体”似的榜书,瞬间有种不习惯。是呀,平时看惯了千姿百态、群芳斗艳,突然来了素面朝天的水生植物,一下子就没了方向。稍微冷静一下,再仔细打量孔达达的“法楷”书法,面对如此简单明了、回归平来面目的书法,会反躬自身:我们是不是离简单生活已经太远了?
朴素的“法楷”击中内心
如今要过简单生活,并不容易,如同在当今书法界要找到一个对艺术怀有敬畏之心、认真写字的书家,并不容易。几百年来,对“馆阁体”的诟病,多少带有怒其不争的潜台词,但真的要论“炫技”的书法家们有多大突破吧,如果放在近几十年里考察,恐怕也只能说“呵呵”了。
我们时常会感叹:唉呀,现在人的字跟以前真是不能比呀!你看看以前的人,连发票上的字,都写得那么“挺括”。
是的,中国书法源远流长,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书体流变和精彩绝伦,只是到了今时今日,书法已在文化断层、传统失落、修养缺失、圈子变异、商业肆虐的共同作用中,被整得“体无完肤”。
所以,这个时候遇见孔达达的“馆阁体”,倒一下子打开了我们的话匣子。当今书法界各体皆盛,踏实本分的楷书似乎被挤到边缘,业内很少有人重视楷书,而楷书是进入书法的门槛,进了庙堂之后,似乎很少有人再对门槛投去深情一瞥了。
吴冠中说过,风格是一个人的背影。要自成一格,首先得自然而然,不然,你的背影是经不起推敲的。孔达达学贯中西,加上丰富的人生阅历,以此为基点,他对书法的选择,便是顺从自己的内心,按照最自然的方式和路径,顺流而下。其实,写什么体,就如只要井打得足够深,最终都能找到甘泉。孔达达选择的是方正明了的“法楷”书法,他用功甚笃,配以天分、学养和阅历,写出来的字,自然就不是简单的“馆阁体”了。
用心的“手作”是文化表态
一套广播操,如果由一位武学大师来做,也定能做出非凡的气度。孔达达书写“法楷”,兴许本意并不复杂,却自然生发出无数意绪。孔达达本身学识深湛,他是艺术评论大家,写出的评论,在历史、文化和金融多个界面上来去如风,字字珠玑;他也是一位收藏鉴定家,其美术科班的出身,对于历代艺术品有着自己的理论和见解,受邀为多个重量级机构掌眼; 他还是文化艺术品收藏理论研究的先行者,其供职的上海文化艺术品研究院是市场稀缺的真正独立的第三方艺术品研究和评估机构。
孔达达事务繁忙之余,每每临池书写,是他最喜欢的一项手作劳动。他平素话语绵中带骨,声调不高,却有内在力度,他表情淡泊,却有着发乎本心的真诚。他的书法,和他这个人,完全是对得上号的。
孔达达的“法楷”书法,走的是中国书法一向以来的“主干道”,在法度整严中,蕴含着各种变数的可能性。他的书体谨严规整,却有着潇洒遒劲的内在柔韧性;他的字,如高手运功,似有股真气涤荡,将纸面稳稳托起;他的笔力沉雄伟岸,在传承正统正脉之外,独有锋芒内敛的大巧若拙;他书法的间架结构,平稳而有变化,望去舒张有度、神色泰然。
在这纷繁世界,孔达达的“法楷体”似乎是一种文化表态,尽管以他一向的谦和,他是不会让自己符号化的。钱钟书说过,我们能从麦浪的翻动中,看到风的存在,意思是每一位文学艺术家,都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对那个时代进行表态。反过来说,一个人面对他的时代,即便没有主动抗争,也能从他的选择中,发现那个时代的全息图景。孔达达的书法,就是对当今书法界潮流的一种回应,其意义若要深挖,又将是一篇大文章。(作者 詹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