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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有艺术家发出这类豪情壮言:“给我十年时间,在国际艺术品市场上,在巴黎、伦敦、纽约、东京、香港,我们要和西方较量,因为我觉得未来十年,东西方要打一场文化战争”,“现在一提起来就是西方名家,他们比我们的当代名家、历史名家都贵,这是不公平的……我有这个梦想,我要超越毕加索……我们要让西方人,来重新认识我们中华民族,那就是他在价值上面的一种战胜。”
这些话语听起来讨喜,爱国、爱文化、爱艺术……满满的爱都有了。但“爱市场价格”并以“文化战争”思维论处,才是其言论要点。确实,我们先是历经坚枪利炮战争,后来经济领域又历经“价格战争”,尽管“文化战争”的说法时有所闻,却还真不好断定它是怎么成立、存在、体现的,或者更应该相信这样一种论调:文化贯穿、内含于前两种战争之中并成为决定性因素。所以,与其说热衷于讨论谁打赢了战争这个结果,倒不如多问问打赢了战争的过程和影响要素。
“艺术战争”确实是一种论调,若宽泛从“市场价格”考察,艺术界真可罗列出各种“战争图景”。比如说,从某种角度,当代艺术一直被认为是“国外势力”诱使的结果,或者是本国艺术家、艺术好事者主动出击讨好洋人的成果。或者,到拍场、卖场去算经济账,早期识货的外国买家、藏家便宜进货,后又见机行事高价抛售,一进一倒千万上亿地赚,被认为是一场“艺术货币战”。从人民内部角度,由于市场化这些年的过剩生产和销售,藏家、炒家库存过多,近期有价跌连连、打折出货的热门话题;可是,与此比照着的,却另外有藏家远跑国外,10亿、4亿地高买别人画的一具裸体、两个小孩、几朵花。
这么看来,“艺术战争”转到“货币战争”是没有障碍的,充斥着许多道不清理还乱的元素。记得去年末最劲爆的新闻之一是《货币战争》作者宋鸿兵在太原市演讲遭遇“大妈”围攻。若按宋氏理论、逻辑,对应以上“战况”,应该是有点要提高警惕艺术金融的,特别是要像提防华尔街那样提防欧美的“艺术渗透”、“艺术掠夺”才对,可是,艺术市场前些年接连的艺术交易所、艺术银行、艺术证劵化等等“艺术金融”创新不歇,一张画可以分割成多少“份额”来预售,听起来就像可以把凡·高画的一朵一朵花割成一张一张股票来炒一样幽默,举措看起来比“敌人”还要超前、花哨。好在这些莫名其妙的创新也终于被叫停了。
但是,若真有“艺术战争”,视角仅限于市场、价格吗?依那位艺术家的逻辑,难道价格上超越毕加索,真就“战胜”了毕加索、甚至“战胜”了毕加索代表的国家吗?艺术真有这样的战争、需要这样的战争?
毕加索、立体主义的价值和意义,从艺术史、社会发展贡献的角度,确实需要分析“价值战胜”问题,此间存在现代对古典的“超越”,比如农耕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转换,这个价值成就,已经无需考究中国人、西方人看不看得懂的问题,因为其本身或通过对现代设计等领域的影响,成果已经益及整个人类社会。我猜,因为有人对艺术发展的判断,还停留在诸如用毛笔画荷换成用手指画荷的“工具思维”阶段,停留在古典范畴的跋涉当中,所以“看不懂”艺术的价值转换?
对于文化艺术,我相信其间会有区别,但更相信有共通共融之处并走向交流。此艺术家作的“中国绘画的底蕴是哲学,哲学是无限的。石涛、八大山人,近百年来的黄宾虹、潘天寿、傅抱石,他们的画都有很深的哲理”、“西方绘画底蕴是科学。科学是有限的,所以爱因斯坦没办法了,信上帝,(因为他)解释不了这个世界”对比,像是在说着“八大山人能看到无限爱因斯坦只能看到引力波”一样的相声。或问:真那么能玩“无限”、“务虚”,为何还动不动就在乎“货币超越”谁谁?莫非又自信地认为能让你玩上亿价位买卖游戏的中国经济实力乃因你画山水花鸟而提升?
在此般摇摆不定、模糊难断的现象和事实之上,需要留意艺术界颇为喧嚣的某种相对狭义的学术研究、主张乃至文化传承之“主义”。有趣又巧合地,艺术界也有宋鸿兵式作者,断言当代艺术由“以美国为首的新教文化圈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凭借经济和政治强权”统治着、“国际当代艺术的市场主要在美国。这些“人种论调”跟《货币战争》对犹太人罗思柴尔德家族和华尔街风投资本的“阴谋化”论调如出一辙。作者的书和到处开办的演讲,资料来自公开的档案和艺术史实,基本都是存在的,关键是他由此得出的论断、试图给予公众的导向。
经济学家陈志武以“金融逻辑”、“制度解决”反驳过“货币战争”,也许我们更需要的,是放下“阴谋心理”,问一问生活、人生:这个世界为什么出现某种艺术?人类社会为什么需要这种艺术?你为什么需要这种艺术?谁是艺术的真正创造者?什么艺术使人和社会的创造、自由概率最大化?……对于到底是通过“价值创造”还是通过“阴谋”来解释、发展艺术,尤须耐心寻觅这些提问背后贯穿着的“艺术逻辑”及“制度支持”。对那些并非炒作而是经历住时间考验的艺术,自有其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