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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文学理论家茨维坦·托多洛夫在《批评的批评》中说过“批评是对话,是关系平等的作家与批评家两种声音的相汇”。艺术批评家的任务是深入作者的心灵和精神世界中,站在自己的立脚点上,用自己的思想和智慧对作品作出全新的阐释来、探索出一种新的真理来。那么一个合格的批评家,应该具有怎样的社会责任感和艺术良知,以何种态度和立场才能启迪作者?是要“对话式”、“建设性”的批评,还是“对抗式”或者“依附式”的批评?中国需要怎样的艺术评论?对此,《艺术镜报》采访了几位艺评家,他们畅所俗言,各抒己见,用自己的声音告诉我们艺术批评的力量。
艺术评论 对话还是依附?
背景链接:2011年4月14日下午,美国《Art in America》主编Richarld Vine讲座《艺术批评真的需要理论吗?》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举行,他认为进行批评没有方法或理论可言,只能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讲座中提出了作为艺术评论家需要具备的十种能力:
一、与观众共鸣的能力,可以放在普通观众的角度去看问题;
二、眼力,即看到作品的直觉;
三、要有纯粹的写作技巧,一篇好的批评应该自始至终承载着作者的感情;
四、要熟悉艺术界的现状;
五、需要有充分的对艺术史的了解;
六、深入了解全球艺术的体系;
七、思想的独立性,不受政府、市场、学术标准和著名人物魅力的影响;
八、懂得基本的艺术语言,比如用笔、色彩、构图及雕塑的空间原则等;
九、精心挑选比较明智的批评原则;
十、具备艺术理论能力,了解艺术概念的组合。
刘曦林:在自由和约束中找到自己的分寸
艺术镜报(以下简称镜):您怎么看艺术家的社会责任?
刘曦林(以下简称刘):艺术是一种独立的人类表达自己情感、表达自己创造活力的社会实践。既是艺术家个人的又是属于社会。所以社会责任是永远存在的课题。艺术家自身就是社会人,就具有社会责任。但是在履行社会责任的同时,又不能被社会所捆绑,艺术家也需要一定的自由度。艺术和社会之间,有着制约和自由的关系。澳大利亚有位美学家说过,“没有自由的艺术是模化的艺术,但是没有制约的艺术是混乱的艺术。”就是讲明制约和自由之间的辩证关系。有的艺术家说自己是在“带着镣铐跳舞”,这就是在制约过程中如何获得自由。
镜:您如何看待艺术评论家的社会责任?
刘:美术史论家也是如此,美术评论是艺术的另一种表达方式。美术评论是从理论的角度或历史的角度来沟通社会和艺术之间的关系,起着桥梁的作用。因此,美术评论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艺术和大众之间的桥梁,艺评家说话要负责任。我们提倡自由的表达,但自由不等于胡说八道。要对理论负责,可以提出艺术理论以前没有涉及的新问题,不能臆造不符合艺术规律的理论。
作为艺术评论家不可能回避历史,美术史论家要尊重历史的真实,当评论一个画家时要将其放在具体的历史时空中,不能游离于时代和历史,但是也不能生造历史。要将艺术家放在其社会背景下,真实地反映其复杂、多面、主流。这就要求史论家对历史负责,对艺术负责,对受众负责。
艺术史论家在某种角度来说受到的制约可能更多,制约有来自官方的,有来自社会道德的,有来自传统的,可能是有形或无形的。但都是一种大众的审美需求,艺评家不能违背自己所肩负的责任。在经济社会中,艺术史论有时会带上经济色彩,可能会变形,可能会变质、变味。因为艺术家需要推向市场,史论家们的批评也变成了含蓄的,有时不可能直率地批评,有时批评也不会直接点出名字。这个问题有时是可以理解的,也可以说是一种无奈。另外所谓有力量的批评不一定要与艺术家为敌。也可以是善意的提出问题,有助于艺术家思考。
无论以何种形式,归根结底都是要有益于艺术的繁荣,有益于艺术家的成长,有益于观众了解艺术欣赏艺术。
许宏泉:独立的批评家要和艺术家保持距离
艺术镜报(以下简称镜):您怎么看当今的艺术评论?
许宏泉(以下简称许):有些人抨击现在的艺术评论“绵软乏力”,我认为这个现象是很正常的。严格意义上讲,当代没有人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批评家。有一些理论家,在当下更多地是艺术家市场包装中的附庸。要想成为一个独立的批评家就要和艺术家保持距离。这样很难有人做得到。这是整个艺术当下的生存环境所造成的。从某种角度上说现在没有纯粹为艺术而艺术的艺术家,那么也不能苛求一个独立的批评家。这是相辅相成的。
镜:您所说真正独立的批评家应具备怎样的素质?
许:批评家的概念是新时代的产物。在中国传统书画界,理论家和画家这二者的概念并不是割裂开来的,并没有独立的批评家的概念。纵观中国古代的画论,几乎都是艺术家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自己没有艺术实践的人去谈理论,只能是空谈。古代没有哪个画家不懂得美术史,古代的画论都是艺术实践者自己的声音。而在当下艺术家和理论家是完全割裂的两个概念,理论家成为这个发达商业时代应运而生的产物。现在媒体发达,理论家已经成为了画家的点缀或依附,这是不健全的。
尚辉:呼唤真正的批评价值体系
艺术镜报(以下简称镜):您认为艺评家在社会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尚辉(以下简称尚):评论家是艺术品社会价值的实现与推广者。批评家是美术创作、美术展览等社会价值实践中的重要环节。一方面,面向读者和社会,批评家通过对作品的阐释评析告知普通的读者和观众作品的内涵。对作品的社会意义和社会价值作一个阐述,让观众理解作品的艺术价值和社会内涵。一方面,对于美术创作,同样也把社会的意见反馈给艺术创造者。对于艺术家来说需要听到艺评家的意见,才能知道自己的创作目的和艺术探索是否得以实现。另一方面,当创作上产生问题、产生不良现象的时候,批评家就要拿起思想的武器,以调整不良状态。
艺评家所扮演的角色就是连接艺术家和社会的纽带。他把艺术作品推荐给社会,同时把社会的意见反馈给艺术家,从而起到沟通的桥梁作用。一方面要肯定艺术家的创作方向和探索方向,另一方面当发现艺术出现问题或走了弯路的时候,靠艺评家来进行反思和调整。在美术史上往往是理论家和批评家对社会现象提出反思才推动美术向前发展,起到积极的作用。
镜:有人认为“当下的文艺批评面软乏力”,您怎么看这种现象。
尚:实际上,从批评家职业化以后,“以说好话为主,唱白脸的总是少数”这种现象是一直存在的,并不是说今天才有的。
在我看来,批评家最重要的有三个方面:第一,批评家自身要有鉴赏力。很多人并不是不具备批评的能力,而是鉴赏能力较差。就像庸医一样,这就造成了所谓的批评“疲软”。第二,批评家要有高尚的品格,要说真话,说话有分寸。一味的“唱赞歌”抑或一味地“批评”都是不理性的。一个创作既有优秀的一面也会有局限的一面,作为一个有良知评论家,首先是要发现别人的优点,欠缺的方面要提出,鼓励其向好的方面发展。这样也是批评家的风骨。批评家要用艺术的知识理性地看待作品。老是一味地说些“过头”的话,我认为这就是批评家的素质和品格不够。第三,批评家要使用正确的价值尺度。其实所谓的疲软等现象归根结底是批评家所使用的评判尺度不同。有的人用古典绘画的方法来评论现代艺术,有的人用现代艺术的标准来衡量古典艺术,这之间必然会产生极大的分歧,甚至是背道而驰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改革开放后我们学习了很多外来的优秀绘画思想,但同时也失去了我们的主体精神。用了别人的评论标准,有时就会失去自己的评判标准。也有些评论家仅仅局限于原有的评判标准,而很少把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我认为所谓的“疲软、乏力”并不是学理上的问题。而当下真正显现的问题是我们没有自己的批评标准或有自己的标准而不明确。所以我们要构建一个当下包容语境下,弘扬自己主体艺术精神的价值体系。我们需要强有力的学者、真正的批评大师来构建这样一个价值体系,从而让我们的批评更有力度。这才是真正关键的问题。
镜:您认为真正的批评价值体系是什么样的?
尚:首先是民族的,能体现民族的主体精神。第二是在坚持民族主体的同时,要能够不断学习和借鉴一切外来的人类艺术史上优秀的艺术。第三是能够体现艺术前进的方向,能够体现人类艺术文明的最新成果。这三方面是最基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