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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流行“跨界”,官员跨界可以玩黑手,黑社会跨界可以找官员作靠山,黑白调和,就叫“灰社会”,这非笔者爆料,而是十八大后,中纪网站频繁公布的一种涉黑现象。了解情况后感言:灰社会真可怕!艺术界也常有可怕的灰社会,也同样是跨界惹的祸。
跨界是个相互行为,你来我往,实现双方的共赢。美术界的人,觉得画途迷茫或不堪其难,改行做导演、演员、官员、商人、经纪人者都不乏其例。亦有个别人能量充沛,不满足于做一行一业,频繁跨界且成果颇丰,陈逸飞即是一例。但在美术界成就斐然者,而乍去跨界者,且多广而告之于大众者却不多见,未见哪位画家功成名摇身一变成主持人或歌手了,也没听过著名画家演小品说相声什么的先例。纵使有,也只在KTV、Part上做小范围娱乐,不便介入公众视野,接受朝贺。但反过来则大有不同,演员、导演、歌手、主持人画画写书法者却大有人在,发扬民族文化传统,是一项国策,人人均可身体力行,尽一己之责。但是,爱好与专业有本质的区别,爱好者经过努力晋身专业范围尤难能可贵,但历数中外,凤毛麟角而已。影视界的明星们本是公众人物,担当天下公器之责,当他们以业余的水平频频跨界,进入中国美术界时,就会误导大众的判断,制造学术混乱。
预言家马约尔认为:“视觉艺术的变化,是社会结构发生突变的前兆。”这句话借用此处,未免危言耸听,视觉艺术近30年变化万千,但仅止于行业与艺术史、社会史的自律变化,仍是武夫操刀,文士执笔的状况,如果换作文人操刀,武夫执笔,不知国家机器该如何运转?
新近有两个绘画展览事件值得关注,也颇为典型,其昭示出一个不好的兆头。
其一为“艺舟双楫——首届艺苑名家书画作品邀请展”,展示了倪萍、赵忠祥、朱军、张铁林、郁钧剑、姜昆等人的书画作品,《中国书画》杂志为此做了专刊画集,画集的前言中宣称:“可以肯定地讲,本展览的举办证明了中国传统人文修养复兴的前景和成就”,这个现象的背后,是行业混乱、人心虚假的客观体现,演艺明星们,在占据现代媒体的先天条件下,准确地表达了他们对绘画的无知与无畏。文艺本一家,我们应鼓励家中娱乐,友情客串,如因此而坏了纲常,实在是当代社会的大不幸。
其二是新近在中国美术馆开幕的“杜蘅情怀——朱军绘画作品展”,开幕仪式上群星毕至,只是少有绘画界的权威露相,朱军主持“艺术人生”节目,所接触画界宿老亦不再少数,除了备受画界争议的被朱军称为业师的范曾到场,其余多是演艺界及政界出席。朱军所作人物画,造型严谨,逼真可看,看得出确在工作之余颇为用功,基本技巧高出圈内一些不学无术的专业画家,足可担当“影视界最好的画家”,美术界也常有人自诩“画界第一乒乓球手”、“美术批评界象棋冠军”,如同国手过招,其结果若何,自不必言。朱军于绘画,掌握了基础技术,大致相当于美术学院国画系二、三年级平均水平,他对绘画的内在价值恐尚未登堂入室。展厅所陈列《虢国夫人游春图》、《八十七路神仙图卷》、敦煌及永乐宫笔画的临摹作业是中国各大美术学院大一学生的必修科目,以此作为展品,在中国美术馆55年的展览史上,除了遗作回顾,只恐是开了先例。
朱军在中国美术界最高官方平台举办展览,以其社会的影响,必然获得商业的巨大利润,但也会随之带来各种歪风邪气,未来,将有更多的主持人、明星、政客进军中国美术馆,搅乱一气,混淆视听。而这些明星背后强大的身份背景又迫使美术机构的负责人不得不遵从招办。试想,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林风眠诸先生茶余饭后大致也会哼个小曲,唱段黄梅或越剧,如在国家大剧院做一场专题音乐会,或主持一台春节联欢晚会,不知演艺界及大众该作何反响,吐槽、谩骂还是满座叫好?
建议中宣部或文化部单独筹建一座美术馆,可冠名为“中国国家业余美术馆”,与中国美术馆同级,专门承办此类展览,让跨界的主持人、明星、政客们一施才华。
更重要的是,还中国社会面目以黑白分明。(何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