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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烟树忆南村,笔法君家本有源。绝似哀湍奔笔底,潇潇飞雨隔江繁。”知名学者饶宗颐笔下滔滔誉辞者即是学者、掌故大家、书画艺术家高贞白。高贞白,原名秉荫,又名伯雨,生于1906年,逝于1992年。其幼年亲近翰墨,对书画艺术有浓厚兴趣,成年后又师从名师,丹青印章俱精,且雅好与文人名士交游,朋辈相赠作品颇多,“听雨楼”书画收藏闻名四方。
最近,“听雨文余——高贞白书画展”正在广东美术馆展出,共展出作品共80余件,其中高贞白作品60余件,高氏收藏书画作品10余件。另有手稿、书札以及著作与出版物。有学者称“观其书画作品及藏品,大致可见一时一地之精神、风气、掌故,和他的文章一样,这批书画作品亦可视为一代文化人的心史”。据了解,该展览吸引了深圳、香港、汕头、潮州等地的画家、学者和艺术爱好者纷纷前往参观,堪称今年艺林和学林的一大盛事。
书画尽显文人清雅气息
高贞白是广东澄海人,出生于晚清富商家庭,后家道中落。曾先后于香港、广州、澄海及上海等地念书,后赴日本及英国进修。返国后,先后在上海中国银行工作。虽生于商人之家,却独对文艺深感兴趣。高贞白在《听雨楼随笔》中曾忆述,他“小时候在家塾读书,书斋壁上,总是悬挂几副当代名人的对联,上款大多数是先父的,也有一些是已谢世的长兄的。作联的人有丘逢甲、杨兆麟、杨守敬、夏同龢、朱祖谋,还有一副是当时在北京大学任校长的蔡元培”。
需要一提的是,高贞白一生交游广阔,年轻时与近代政界、文化界名流多有亲炙,与当时的名人名家多有往还,还曾师从清宗室、书画大师溥心畬学画,开过画展。并随书法家杨千里学习治印,其余学琴学书。其书法恣纵自适,师法米芾。绘画则出自名师,高古一路。山水人物,远踵四王。总之其书画格调高古,尽显旧时文人的清雅气息。对此,香港知名学者、鉴赏家、收藏家许礼平认为,高贞白的书法早有根底,那是自幼家庭熏陶的。而高贞白同样讲过,他十多岁时就“对于临池也曾‘发烧’过六七年,一开手就临欧阳询的《皇甫君碑》,以后泛临汉魏六朝各种碑板,到辛酉年,更致力于龙门造像,尤其《始平公造像》一品用了不少时间去摹写。到壬戌年八月二日大风灾后,停课差不多半个月,我除了读《世说新语》和《聊斋》来消遣外,就是临碑,开始学临隋碑龙藏寺了”。
在许礼平看来,高贞白具有书画训练的“童子功”,又得到溥心畬的指授,书画造诣大进。所写人物、山水、花卉、翎毛诸种画作,下笔挺拔、气格高雅,非时人所能企及。到晚岁虽然不弄丹青,但仍可悬腕挥毫作书。“高先生的名字可能在当下21世纪书画圈不太为人熟知,一方面他为人谦逊,觉得书画方面没有他的位置;另一方面,他的主要贡献在掌故学上的研究上。然而在这个展览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展出的信札里,很多他人对高先生书画的赞扬记录,可见他书画成就之高。”许礼平说。
文字之外的笔墨生涯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高贞白逃难到香港,从事历史掌故写作,作品散见香港及东南亚各大报章杂志,成为香港重要的文化群体“南来文人”中的一分子。对于前尘往事,则以“听雨楼”为名,娓娓述撰近世掌故,直至终老。其一生所用笔名有林熙、秦仲龢、温大雅等25个之多。尤要一提的是,高贞白居港期间还从事历史翻译、编辑、出版等文化工作。特别是自办《大华》杂志,为著名文史杂志《大人》《大成》撰稿,并与郑逸梅、陆丹林、瞿兑之、周作人等大陆文化人往还,商量旧学,考订史实,约稿救济,先后与大陆各类文化人信札达千余通。迄今“听雨楼”引起大陆学界关注已经有20多年。
作为一代掌故大家,高贞白文史学养深厚,以谙熟民国掌故轶事更为世人熟知,其掌故文章,钩玄探微,存真去伪,有史家风范。掌故大家瞿兑之曾评价道:“贞白兄考订精详,下笔不苟,友人中惟徐一士能之,而笔歌墨舞,矫若游龙,则徐君不能及也。”1957年《听雨楼杂笔》由创垦出版社出版,所记多属政坛及文坛掌故。而高贞白收藏名家的书画作品,或条幅、或扇面,颇具规模,既有民国一代人的笔墨交游,也有香港半个世纪来的诗酒酬唱。对此,广东崇正拍卖有限公司首席执行人许习文表示,和晚清、民国时期重要人物的交往经历,都为高贞白后来撰写掌故有莫大关系,而这些交游本身,后来也成为了重要的掌故。许礼平认为,“此非仅仅是编者作者往来,而实为一时代一地区留下了珍贵的文化活动史料,为后来研究香港文学史提供了重要的讯息。”
然而,令人感喟的是,高贞白晚年自己想出一本惬意的选集,却也屡遭波折。2012年,“迟到”已久的十卷本《听雨楼随笔》终于出版面世。与高贞白亦师亦友的香港知名学者卢玮銮直言其“正好补偿香港对他冷遇的错失,告慰他在天之灵”。
谈起高贞白一生的成就,许习文感慨颇深。他认为,多年来,作为书画家的高贞白并不多为人知。如果说,今天我们应该去了解一个全面、丰富的掌故大家高贞白,那么,此次展览上他的这批书画作品和藏品,便是必不可少的研究材料。“高贞白的书画作品,其笔墨、内容、形式,可证其艺术品位之高;在余事进行书画创作,也符合中国艺术的最高评价(没有功利的创作,逸品),而他的收藏品,其作者并非耳熟能详的民国人物,然而一经品读、索引,却故事无穷,并可以与他的文章互相参照。也许,这部分藏品,给了我们一个观看掌故大家的方式。”许习文强调,“如果说高贞白在香港撰写掌故文章长达半个多世纪是一个传奇,那么他在文字生涯之外的笔墨生涯更让我们惊奇。”(魏沛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