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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履西归(国画) 林锴
“壮游不问地天涯,人海投身便是家。阔笔长笺大斗墨,秦烟蜀雨太行霞。山川摺叠收图笥,日月斑斓纪岁华。尘鬓归来情未已,犹沾残照点春花。”这是林锴的《自题红梅图》诗作,表现出作为画家壮游的豪迈和归来创作的酣畅。这首诗作,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代画坛中一位诗、书、画、印皆精,人物、花鸟、山水均能的全能型画家——林锴的才情所在。
林锴在50多年艺术创作中,创作了不计其数的诗书画印作品。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评价林锴:“兼长诗、书、画、印,曾经是中国传统中对文人的赞誉,也是当代中国文人与文人画家试欲达到的最高境界,这份传统作为可传之统和应传之统,在今天的视觉艺术创造中尤有珍贵的价值。林锴先生这样做而且做到了,就是一个无声的楷模。”
也许,这些论断会随着历史进程,越来越清晰。
从福建师专到国立艺专
林锴的曾祖父是林雨藩,原籍河南。林雨藩是个孤儿,靠百家饭长大,后考中进士,官至江西学政,清末民初辞官办学馆。林锴父亲林达文在北京海军机构做秘书,20多岁时死于伤寒。林锴当时只有6岁,随母亲寄居在舅舅家。
林锴自幼就喜欢画画,但家里没有这个环境,长辈中亦无擅画者。他那时正念小学,邻居有个高中生,会画画。受其影响,林锴到户外画水彩,国画就买点宣纸在家里画。那时一张宣纸二十几个铜板,每天家长只给三个铜板的零花钱,他把三个铜板攒下来,攒一段时间,才能买一张纸。他喜欢画大画,一张宣纸几笔下来就没了,画完之后很后悔,为什么不裁小一点呢?但是下回再画的时候还是画大的。
林锴高中毕业后考入福建省师范专科学校的艺术科,受业于谢投八、林子白诸老师,学画才算步入正轨。他对中西画都具有浓厚的兴趣,学习很认真,又时常去拜访福州老画家陈子奋,陈老诗书画印兼擅,林锴颇受其教益。
1947年,林锴如愿考取国立艺专国画科学山水,每周有四个上午学山水,另外两个上午学花鸟,吴茀之、诸乐三教花鸟,黄宾虹、郑午昌教山水,潘天寿是山水花鸟都教。
林锴主攻山水专业,但感到传统方法太陈旧,要加以改进,就必须汲取其他画种的长处,因此课余常常跟随西画教室的同学外出作西画写生。每周除专业技法外,还设有书法、篆刻、诗学、美术史及各门理论课,对篆刻的兴趣也始于此。
1950年,林锴从国立艺专毕业之后,分配到当时的辽西省康平县当中学美术教师。一年后,时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的江丰,将他推荐到人民美术出版社。
连环画时期脱颖而出
林锴进入人民美术出版社后任创作室专职画家,也做一部分编辑工作。由于受过院校的绘画训练,他很快脱颖而出,创作了大量连环画、年画、插图、宣传画。
1957年,林锴创作了彩墨连环画《三岔口》。《三岔口》是著名的京剧,为了创作这套连环画,林锴反复观摩京剧,体会艺术的相通之处。天天晚上打太极拳,揣摩人物打斗的动作、形态。彩墨连环画《三岔口》以工笔、写意相结合的笔法,将惊险的武打故事用彩墨画再现出来,打斗场面用淡淡的墨色来烘托人物。以彩墨画形式表现连环画,这在当时,是一种成功的探索,在连环画界引起一定的影响。
1957年,林锴下放到江苏高邮劳动。劳动之余,参加创办高邮、扬州两地艺校,培养当地的文化馆美术骨干。当年的学生周蕴华现在已是著名画家,他回忆说:“林锴、沈鹏等人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当编辑,下放高邮农村劳动锻炼近一年。任老师的有林锴、费声福、沈鹏等。沈鹏喜音乐,能吹笛,林锴老师则哼京戏,拉得一手好京胡。在那特殊的年代,能相聚在一起谈论艺术,有时合奏一曲,是非常开心的事。沈鹏老师介绍林锴老师的连环画《三岔口》时绘形绘色,用生动的动作来演绎作品中武打场面,至今记忆如昨。”
连环画《甲午海战》是林锴连环画创作的一个高峰,在1963年全国首届连环画创作评奖中获二等奖。在这部连环画中,充分展现了他的传统笔墨功力。1964年问世的《夺印》,是一部表现农村现实题材的作品,作品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是林锴的又一代表作。这部作品与《甲午海战》时隔一年,表现手段却迥然不同,体现了林锴绘画手段的多样性和全面的素养。
追求金石般的书法用线
“文革”之后,林锴转向中国画的创作。其实早在上世纪50年代,林锴在创作大量连环画的同时,就一直坚持国画创作。早在1956年,他创作的《牲口评价大会》就获得北京市青年美展国画一等奖。
1978年,人民美术出版社成立新创作室。此时林锴的中国画创作,从人物画渐渐向花鸟画、山水画全面铺开。林锴这时的花鸟画,在努力摆脱前人的痕迹,包括潘天寿对他的影响。创建自己风格的有鸬鹚、猫、荷、松竹等,开始强调用笔苍劲老辣的特点,同时注意水墨的运用。
林锴的中国画创作,还是人物画更具有个人鲜明特色。改革开放之后,林锴参加画展有两幅人物画重要的作品,一是《女娲补天》,二是《钟馗》,题材紧扣时代,正是画家的思想倾向。《女娲补天》是他的水墨实验,将没骨的画法表现人物,结合简单的线条,在当时是一种大胆的尝试。他与李世南经常在没骨画法上研究,但他最终认识到,水墨实验固然好,但金石般的书法用线才是自己的表现优势。钟馗是他人物画中的代表作,他特别注意人物眼神表达其放浪形骸、为民做主的形象,可谓神形兼备,深入人心。此后,钟馗成为林锴最喜爱的表现题材。
除了一些古典人物,他还创作了大量佛道人物,如老子,降龙、伏虎等题材。人物的造型准确洗练,金石般的线条老辣坚实富有弹性,有着强烈的个人鲜明特征。
林锴在杭州艺专时学的是山水,虽然他兴趣广泛,水彩、水粉、油画均有较好的基础和创作,中国画的花鸟、人物也都有大量的作品,但他一直对山水有更深的感情。所以林锴晚年,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在山水画创作中。
而清朝的渐江、石涛、石谿对他的影响最大,且更偏爱石谿。晚年,林锴基本摆脱了古人的影响,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林锴笔下的山水,以真山水为范,以多年养成的金石般书法线条勾勒,用笔高度凝练,并施以积墨、泼墨、破墨、宿墨,层层互用;在章法上重视繁简、疏密、虚实的统一。他笔下名山大川气势磅礴,浑厚华滋,自成一格。
书卷气来源于全面修养
书法篆刻是林锴的另一特长。80岁时我还看见他在临写“石鼓文”等,帖学方面他比较喜欢黄道周、倪云璐、张瑞图、沈寐叟,但他更喜欢北碑的味道。他认为完全写帖很难跳出来,因为帖学最终的根源都要追溯到二王,容易写得千人一面。完全写碑也不行,碑是刻出来的,用毛笔去追求碑刻的效果不现实。林锴一直在考虑将碑帖掺在一起,能够做到放笔随形。
林锴的书法虽然篆隶楷行草均有特点,但主要成就在行草。他的用笔介于北碑和章草之间,碑的线,雄强老辣,又有章草的收锋内敛,字形则围绕人们常见的形态与当作绘画看之间游走,独创出一种个性鲜明的新的审美样式。
也许对于林锴而言,书法不像绘画那样是主业,画家作画就要时刻紧张起来,一个小瑕疵都不能容忍,而书法创作时,恰恰是他放松的状态。所以,我们看林锴书法,用线的精准、字形的放松、墨色的变化,更加自然,更加富有创意。
诗书画印,林锴的四能中,印排在最后,没有任何争议,而林锴的印,正如他的其他艺术特点一样,充满了创新色彩。看林锴的印,我们首先看到是他的个性。画家印,成就了林锴独特的面目。他称篆刻是“末技末”,而又恰恰以此自矜。
“诗人林锴”——有许多文章这样介绍。而林锴的诗在古体诗范围内的确影响很大,自1992年至1995年,林锴的古体诗连续四年获得全国诗词大赛奖,这在职业画家中实为少见。
林锴一辈子在追求诗书画印的全面修养。他认为:“诗、书、画、印四门,原是姐妹艺术,彼此相互渗透。书画同源,书画本来一家,绘画的骨法用笔,应有书法筑基,一幅画也可看作笔笔是书,而书法的结体与分行布白又可参考画法的构图。篆刻的布局、刀法又能影响书画,增强线条的韵味。诗与画更不可分,诗多画意,画有诗境,诗画结合,乃为艺林所重。诗、书、画、印都是我国传统文化的精髓,而诗,又是精髓之精髓,应以诗为纲,画中增添文化含量,出来的作品品位才高,即古人所谓画有书卷气也。”(作者 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