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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艺近年来画过代《先贤像传》,画过“敦煌”,画过《富春山居图》,也画过《西湖人物志》,2016年他又分别用油画、水墨、版画重新绘制了《二十四孝图》。
武艺这次采用的“二十四孝”故事版本形成于元代,见于郭居敬所编录的《全相二十四孝诗选》,包含了“孝感动天”“戏彩娱亲”“鹿乳奉亲”“百里负米”“啮指痛心”“芦衣顺母”“拾葚异器”等二十四个不同年代的孝行故事。这些故事大都取材于西汉经学家刘向编辑的《孝子传》,也有一些故事取材《搜神记》《艺文类聚》《太平御览》。
武艺此次所绘的《二十四孝图》底稿来自于民国画家陈少梅的创作,陈的原稿为工笔,武艺以油画、水墨、铜版进行了重绘,人物设置、画面构图很大程度上参考了陈画,但在画面组织、人物造型、笔墨语言等诸多方面又都经过了自己的改造。对于传统经典的重新演绎是这些年来武艺创作的一条重要线索,从中可以看出武艺对于传统的理解,以及对个人创作与历史文本之间关系看法的悄然转变。
艺术和艺术家,要放回到整个艺术语境之中去观看和理解,才能更加懂得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些年来,武艺从《先贤像砖》到《富春山居图》再到《西湖人物志》,然后是2016年的《二十四孝图》,都有其临摹参考的古代粉本,并非属于今天所谓“原创”。武艺在绘制过程中也没有所谓“彰显个性”,而是像中国古代有修养的画家一样,将自我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真诚地面对原作,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们知道对艺术所谓“原创”“个性”的要求,是随着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的兴起,市民阶层取代教廷、皇家成为艺术的购买者和收藏者之后而出现的审美趣味,到今天已经近乎艺术上的金科玉律。但在此之前的成千上百年间,无论中西,“原创”并非人们眼中艺术的最高标准。特别是在中国的文化中,无论经史还是艺文,“述而不作”反而是一种圣人般的美德,历代精英不断整理、修订、诠释先人的经典,从中得出符合时代与大道的新的观点。由此,对经典的诠释依然可以成为经典,对经典的摹写也依然不废其为一家之言。
今天的时代刺激下,艺术家的野心更大,欲望更多。在“原创”“个性”的催逼之下,艺术有时反而显得有点东张西望,有点虚张声势。新未必好,有自信未必有自知。甘做“门下走狗”与“颠覆”“创新”相较,所需的真诚与勇气一点不少。当然,这二者之间也没有泾渭分明的藩篱,一个是存心,一个是结果。正如瞅见心爱图画的孩童,只想着拿笔一五一十地将它描画出来,这份足以忘我的乐趣之中自有其最本真的自我。
武艺是当今个性最鲜明的水墨艺术家之一,这并非说他怎样激进、叛逆,而是他一直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在走,沿着自己要走的路在走。高明的艺术家是情思合一的,理性无碍本真,想法无碍性情。“真实”是油画的特质,武艺用它来满足自己视觉新鲜的捕捉;水墨的性格之中本就蕴含了摹古与中得心源的要求,因此最能表达艺术家的心性。在武艺笔下,这两者并行不悖,既各有理路,又互相印证。写生的眼光影响到他的观看,因此,即使是中国画所谓“临摹”,在武艺陛下也带有了“写生”的感觉;而他的“写生”在记录所观之时,又自然而然地和所思所想相融合。
武艺分别用油画、水墨、铜版三种材质绘制《二十四孝图》,其中的油画版本每一件都更像是一幅独立作品,相较之下,水墨版本则更加回归其原本“阅读”的性质。中国的艺术很多首先都是用于“阅读”的文本,然后才是供人欣赏的艺术,最为典型的就是书法。日常不离艺术,艺术寓于实用,可以谓之“诗意”。武艺的艺术是诗意的,不勉强,知进退,自然而然,如孩童在很严肃认真的玩耍。
《二十四孝图》在历史上是有其说教功用的,但在教化群伦之外,依然浸透着中国民间传承所独有的那份起兴与可喜,不管信它不信,总会让人有浩然追慕之感。这份不离世俗的感化,终究是与西方艺术源于宗教的大喜大悲,灵肉纠缠所不同。
武艺的人退后了,作品却更加纯粹了。(于海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