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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了新近调入中国国家画院的顾平教授的画展,顿觉眼前一亮,当今也还有如此坚守笔墨和情致的画家!在这艺术市场浮躁的年代,尤显可贵。
清代画家戴熙谈绘画的审美体验时说:“固有令人喜者,令人惊者,令人思者。”无疑,顾平的作品亦具此感。他力求打通山水、花鸟、人物的门类界限,通权达变,随事制宜,信手拈来,皆得理法。
他的工笔人物、山水优雅气盛,生动传神。他画大型工笔组画《朝拜》、《歌舞》等,甘南采风,历时数月,伏案铺陈,人物数百,千姿百态;画赋闲组画,对都市老人安康生活作禅意描绘,勾线、渲染十分讲究。缘于对六朝文化的崇拜,受《世说新语》的启想,顾平历时半年创作《竹林七贤》,千竿翠玉,十万竹叶,层层积染,摇风弄雨,含露吐雾,高士隐于其间,澄怀山水,放歌自然,一任逍遥的精神跃然纸上。“七贤”之后又向往《兰亭》,“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顾平此图尺幅大,用时又数月,曲水流觞,对酒当歌,一派气盛。其辛勤和治艺的艰苦亦可想而知。
他的写意人物山水,融工于写,气韵生动。人物是画魂,追求写意,宽袍大袖,结构坚实,勾勒行线一气呵成。重率性天真,不作过细描绘,留想象予人。高人雅士或树下,或泉旁,或单或双或群,起坐仰卧、醉酒啸歌皆惟妙惟肖。山石拟人,彼此关照,互具神情。
他的泼墨山水、人物,大笔狂写,满纸氤氲。水墨在宣纸上撞出的肌理十分动人。梁楷的“泼墨仙人”、徐渭的“墨葡萄”、乡人李方膺的气韵节奏、齐白石的朴直大气、刘海粟的泼写豪情都深深使其沉浸其中。他取其长,取其笔墨精神,妙在似与不似之间。
中国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缩影,文化的深度决定其艺术的高度。顾平是江苏南通人,家学渊长,自幼便得到传统文化的熏陶。其父为旧上海银行高员,母为国文教师。幼时随父母下放农村,小时即好书画,煤油灯下,习字图画。少返故里,随祖生活。其祖上为南通诗礼之家,明万历蓟辽总督、兵部尚书顾养谦为其先人,其祖好文善书,常传书画之理,又以家藏书画真迹示习,耳濡目染。大学四年,师古人、师造化,其艺精进;后又入中国国家画院研修,更得艺术之高标。但他从无显示和自夸,总是严于律己,虚心待人,为人朴实勤奋。他从严治学,决不满足于表面所获,能具远大理想并从难从严从高标准的艺术水平严格要求自己。顾平的好学是同行中公认的。他广为求师结友,虚心好学,为同道广为称赞。他还能严于律己、勤于笔耕。他笔下的花鸟,简约洗练,意外有象。“鸟是人格的象征”,“花是心灵的窗口”,他常题款自赋诗文以吐情怀。
顾平好古,好画六朝士族文人登山临水之情,其斋名为“晋风堂”,可见其痴晋情深。对六朝士人散怀山水的痴情恰恰是他唯美情结的必然契合,个性和笔墨犹如其在艺术天空中翱翔的双翼,使其鹏程万里。图绘人物山水之境像,不仅从绘画更应从文化层面上去感受这个时代的人文情怀,六朝文化上接秦汉,下启隋唐,为中华人文复兴之先河,众星辈出,各领风骚。故画境从形神论,应超然象外,空尘脱俗,从笔墨论,应轻松随意,酣畅淋漓。
笔墨,是中国画精髓所在。笔为形,墨为情,欲画先书。长期临池,顾平对线条韵律特别敏感。书画同源,点与线,疏与密,白与黑,气韵节奏,经营位置无不与画理相通。其书曾从隶楷入手,也涉北碑,《石门颂》、《石门铭》行线如屋漏痕,锥画沙,中锋凝重而不失洒脱。《张迁碑》金石方刚,《曹全碑》秀丽飘逸,《西狭颂》方正大度,历代书家之名帖皆悉心临写。钟繇、王羲之,颜真卿、张旭、宋四家、明清等名家皆有涉猎。他还当过十年书法老师,教学相长,书法笔意、精气神潜意识地融入画中。他青年时代经受的书法学习为其打下了严格的笔墨基础,也使得其在绘画方面受益匪浅。
顾平的中国画既有南方山水的温润灵秀又有晋人的潇洒豪迈,更有北方山水的雄强气派,难得的是他将人物融入山水之中,笔写山水幽情,图绘文人风骚,形成了独具魅力的绘画风格。用传统笔墨的形式来表现人物山水,他能精于此道,故其作品有一种古典的雅趣和笔墨之美。
顾平在这条艺术大道上行走,执着而自信。这自信缘于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悟。这自信亦缘于他对中国画艺术的认真学研和传承。
行文至此,余兴未尽,作诗以寄:艺道漫漫,崎岖悠悠。真读经典,寻其芳香。深入自然,造化为师。不重功名,不媚时俗。花开花落本无意,真水流处自有香。
(作者 袁运甫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壁画学会副会长,曾任中国工艺美术协会副理事长、北京市人民政府专业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