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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老派”书画家,经常会把“传统”挂在嘴边,总爱拿传统做为唯一标尺,来衡量和评判一切形式的书画创作,对诸如实验水墨、抽象水墨、新水墨等这些当代语境下的新探索、新领域、新门类,也依然要拿传统做为标尺予以丈量。似乎在他们看来,传统永远是万能的,传统的那些法则永远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只要不符合他们所理解的那个“传统”,就认为作品有问题,是“野狐禅”。
其实他们反复念叨的“传统”,很多时候不过是他们“拉大旗作虎皮”的说辞罢了,也多半是被他们或浅薄、或曲解了的传统。换句话说,他们所认识的“传统”有很多也是伪传统,或是对真传统的抱残守缺、一知半解,并没有深入到传统的内核中去,更没有真正掌握传统的要领要义,却偏偏打着继承传统、捍卫传统的旗号,实际上是在利用泛概念下的传统来为他们自身缺乏创新力而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笔者认为,真正的传统其实应该是对古人笔墨语言的内在消化和对其人文精神的内在继承。仅仅反映在笔墨形式和书写绘画的技法技巧上,显然是不够的,更为核心与关键的是要继承和发扬古人身上所具有的那份自觉自信的文化品质,以及流淌在他们血液中的清晰可见的人格精神。的确,我们一定要整体、深入地理解传统,要把握古人所处的历史与文化背景,以及作品里所彰显出的真实的精神气象和人文情怀等,而非只是斤斤计较于某一点画、某一个局部或某一个细节。另外也要清楚,坚守和弘扬传统,一定不是墨守成规、食古不化,也一定不是照本宣科、如法炮制,而是要充分挖掘和利用其内在最优质的文艺基因来孕育和打造更为优质、更加符合当今这个时代的新的艺术范本、语言和形象。
但毫不客气地讲,当今太多所谓传统派的书画家,终其一生,都在浑然不觉或心甘情愿地做着传统的奴隶,亦步亦趋地仿效着古人,不敢越雷池一步。观念上不与时俱进,实践上也懒于探索,只一味地参照古人留下的作品,依着葫芦画瓢,并反复操练着一些常用的技法技巧、几种固定的题材样式等。操练时间长了,自然也便娴熟起来。但这种娴熟,更多表现为一种创作的套路化、技法的程式化与思维的定势化,而并非是对传统技艺的真正精通,以及对传统优秀思想、人文精神的透彻理解。
倘若问起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传统,传统真正的精髓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大都回答不清楚。能回答的,也多是从最基础、细碎的笔墨技法上“高谈阔论”,这一笔怎么转折,那一墨如何点染,即清乾隆皇帝在苏轼《寒食帖》后的跋中所提到的“区区于点画波磔间求之”,那么结果只能是“失远矣”,就是说,距离书画真正的意韵、神采与精神实质等越来越远。
而哪怕是最基本的笔墨技法,很多人也并非真正掌握,虽夸夸其谈,却多是“半瓶醋”。于是传统就这样在形而下的层面被解读得支离破碎、难成体系,也难有真知灼见。究其根本原因,则主要还是创作者自身缺少文化、缺乏底蕴和涵养所导致的。没有足够的认知力、领悟力,以及学养支撑,达不到一定的思想水平、精神高度,就只能在最基础的一笔一画上津津乐道,自我满足于手头的那点“硬技能”,而很难真正进入艺术之“道”的“软技能”层面,也终究不会理解“艺术之高下,终在境界。境界层上,一步一重天”(潘天寿语)的道理。
总而言之,对待书画艺术的创作,我们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具体评判,不能只用所谓“传统”这一把标尺来一概而论。而对于传统,也务必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何况传统本身并非静止的、一成不变的,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时代背景与审美特点下,传统自身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我们要辩证地去认识和理解它。否则,任何墨守成规、因循守旧的做法都将是对传统的误解,甚至亵渎。 (作者 王进玉 艺术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