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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讲“下气为水,上气为雾”,谢赫六法评画之首为“气
韵生动”,可见“气”之重要。其实无论中西,气作为一种物质存在很多绘画结构里,大的方面有表现,而小的方面容易忽略。
在一幅画里,人门往往只观其物体与物体的阴阳相合、人物表情等,在写生中也只是把注意力放在物体上,即使是观察也只是注意到云、水、大的雾气等,其中空气作为一种物质在宇宙中是无处不在的,很多画中表现物体与物体的结构好像是很明确,其实却忽略了“气”作为一个层面结构的存在,一幅画中如房前是树,房子在中间,而后面又有树,树后又有山,是很清楚,但是缺“气”这种物质,往往会画成一眼画,画面不够生动,甚至用线相互交错,没有前后;很多西画也忽略于此,便少了主次,没有物体间的空间距离感。
谈了这些,仍有人可能要说,你谈的还是模糊,那我们就从细节上深入一下。首先要确认两个物体间有物质存在,那就是“气”,那么所要表现的就不止是这两个物体,“气”就不能被忽略,比如山水画中要画两棵树,前树和后树之间就要把气也做表现和表达,画面才会生动。黄宾虹的方法是一棵树重墨,一棵树浅墨,气在其间。那如果是两棵树互相纠缠怎么办呢?古人就总结了口诀“树分五枝,面面有眼”,五枝之间即表达了树枝与树枝之间的前后结构关系,这个“眼”,有人误解为树的疤痕,其实不然,是前枝用整线,而后枝用断线分开,形成前连而后断,
也是古人所讲的“笔断意连”,即笔断气来连,这也是中国传统之核心技法,也因此把两者之间前后线的结构关系分得清清楚楚,之间断处即是气之所为,看似所无,实则真有,反复如此运用,画面呈现出近观斑斑点点,混沌一片,远观青山绿水,形象即出,画面才气韵生动,全是由于法理能融入其中。感触古人优秀的法理口诀,后人要真解。
再比如山的结构,在写生中,经常有朋友画的作品远山和中近景拉不开,其原因也是如此。人在观察风景时,忽略了气的存在,其实在不同的季节甚至在一天不同的时间里,气的强弱不同,有时候明显,有时候很弱。比如正午时分,山气就不明显,远山和近山的关系也不明显,这时候就要注意山气的存在,如果实在难以观察,就眯起眼睛,用狐眼看世界,气之则出,就能看到远山与近山断开气面。所以画西画的朋友称“牛眼看世界画局部,狐眼看世界画整体”之说,更有中国画古言秘传:凡画山水,远山不与近山连,远人无目,远水无波,远树无枝……,其均是气之所为,有空气层层隔断,虚之所生。
例如,远树无枝,一幅画里要画很多树,怎么表达呢?其实如果把气运用好了就很容易,如果把视觉中心聚焦在一棵树上,那么这棵树则清晰可见,那么其他大片的树林气在其间,气将远树的形象打散虚成一片,那就应了古人的口诀“远树无枝”,近树突出了,主次便有了。即是以一当千万,而明一见千万。其气之功,由此潜移默化而生。
其实,气之所存,在世间无处不在。那么中国画的高度也是如此,比如:中国画的布白。大面积省略不画,这是一种无中之有,虽然留白,却给人无限回味。不画之处由气所代,气后是山、是树、是人……其实真有,在画者心中,在观者体悟中。那么这种白也可以在山上、在树上、在水面上、在路上、在人脸上、在船上……实则人所为,也是气之存。那么有人说布白之所用有规律吗?我要说无,无所用即无处不用,无便是有,有便是无。
再论在黄宾虹的画中,众所周知,其长处是积墨法,层层积墨,却画面不死,很是难得,其实他是用白用气的高手,他的画密处密不透风,却能立錐,实则是点白的留用,使画面全气贯通,画就活了,得后人评论:黄宾虹的画黑的明白。
有人说你论述了东西绘画的空气之用,那么当代作品和抽象作品怎么说?很多当代作品几乎平涂,有些抽象作品几乎都是线。哪里有气,其实很多当代的、现代的抽像的作品,真实好作品的话,除了思想、美感、色彩等等之外,所高之处往往是虚处理的一面,无虚全实不成画,细看古今中外各个画种,皆有气之所存。绘画中,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无气不活,正像一个人,除去了气,便归了尘土,一幅画活起来,全靠精“气”神!(作者 党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