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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能否和我们谈谈您是如何学习中国画的呢?
杨福音:我虽然没有上过美术学院,但我是在中国美术史的指引下走在中国绘画的正道上、大道上。我是在这条大道上走过来的,就像长江黄河一路延伸下来。我在长沙接受了中原文化这个大背景,同时我从小又受到瑰丽神秘浪漫不羁的楚文化的陶冶,这样,我学会了在正道上的稍加调皮。我看不上在羊肠小道或歪门邪道上的调皮,我讨厌这样。中国画是正道,是一条宽广的正道。如射箭,要正入。当然,在这条正道上太拘板也不行,那会显得太没有情趣,也缺乏向上的生生不息的生命跳动。你要在这个正道上调一点皮,历朝历代中国绘画的开创者都有这样的大智慧。像八大山人,他正是这个正道上的领路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几乎解决了中国画的所有问题,如创作问题、理论问题、欣赏问题、构成问题等等。人家在他的周围,真要众星捧月。所以石涛说他是金枝玉叶,讲绝了。因有了八大山人,以及与他类似的中国绘画的大智者,才构成了中西绘画两山雄峙各领风骚的流光溢彩景象。
中国绘画发展到近现代,齐白石、黄宾虹有一个大的张扬。南黄北齐真是绝配!齐白石,天机胜人巧。黄宾虹,人巧胜天机。天机与人巧,这本是中国绘画乃至一切文学艺术成就的机关。若弄清此中玄妙,对于当代中国画的发展真是太有关系了。
记者:什么是继承?什么是创新?能否给我们年轻人讲一讲?
杨福音:什么是继承?什么是创新?这个问题虽则陈旧,却又是如此新鲜。一个电影,一个美术,一个文学,一个音乐,拿出来,如何才叫新 ?这个问题,我们的前人已经讲得很明白。如:“是那样的旧,又是这样的新。”如:“在旧中透出新鲜的气息。”总之是似曾相识,而又面目全非。似曾相识是旧,面目全非是新。比如我们去市场买汽车,一眼望去,市场里全是似曾相识的汽车。不会有人将一辆单车放在里面说是汽车的创新,也不会有人将一架飞机放在里面说是汽车的创新。而只有你在这一堆“旧”的汽车里发现有一辆是新的款式,或是有防弹玻璃,或是耗油量小等等,你才会觉得这辆车是新的。当然,汽车的识别较容易,要识别艺术更难些。
如今人们都喜欢创新,没有人讲继承。其实继承本身就好,继承并不一定为了创新。比方说你爷爷奶奶给你留下了一笔财产,他们要求你保护好 ,不做败家子。这就是继承,这没有什么不好。不是人人都能创新的,谁适合继承,谁适合创新,这是由性格决定的。大多数人都是继承的性格 ,他们喜欢往后看,他们满足于前人留下的东西,认为几近完美。只有极少数人,他们在性格上总是有意见。他们对前人、对他人,而尤其对自己总是不满足,总是有意见。他们还想着朝前走,翻脸不认自己,想要脱胎换骨。当然,这是极为可贵的,社会的前进要靠他们。
画画的人一辈子是个旅行者,你的口袋里有多少干粮,就决定你能走多远。像齐白石、黄宾虹,他们走到90多岁,口袋里的干粮还是满满的。他们边走边问同行者,我的干粮有多,你要不要。如今许多年轻人,他们只想走路,不想准备干粮。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样的路又能走出多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