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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在冰箱里的保鲜时间是三周。但是,和颜料调和,画在木板上,就可以保存2000年的时间。对于它为何能有如此持久的生命力,你或许从厨房里就能找到答案。“想想你剩在早餐盘子里的蛋黄吧——如果你没有及时清洗,它们就很难从盘子上弄下来。”纽约大学美术学院的教授戴安·莫代斯提尼(Dianne Modestini)如是说。莫代斯提尼教授同时也参与了新近发现的达芬奇名作《救世主》的修复工作。
鸡蛋在艺术史中存在已久,尽管将它带进艺术史的人我们无从知晓。有的人说是埃及人,因为公元几世纪的木乃伊肖像画中有鸡蛋的成分;有的人说是古希腊罗马人,因为现存最早的相关使用方法,出现在古罗马人维特鲁威(Vitruvius)和普林尼(Pliny)的文字中。
不管是谁最先在厨房之外使用了鸡蛋,它很快就出现在各大艺术家的工作室内。蛋彩画(又名“坦培拉”)是以蛋黄和颜料为媒材的画种,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早期非常流行,艺术家安杰利科(Fra Angelico)、基尔兰达约(Domenico Ghirlandaio)和韦罗基奥(Andrea del Verrocchio)的大部分作品都是蛋彩画。
15世纪的艺术家琴尼诺·琴尼尼(Cennino Cennini)是文艺复兴早期著名艺术家乔托学生的学生。在他的技法手册《琴尼诺·琴尼尼的艺术之书》中,出现了最早的有关蛋彩画配方的描述。琴尼尼写道:“你必须将颜料和蛋黄调和,并且蛋黄的量和颜料的量要保持一致。”
几百年之后,蛋清也登上了艺术的舞台。19世纪出现了蛋白印相工艺(albumen photographic print)。相片纸上会被涂上蛋白和盐混合之后的产物。盖蒂保护研究所(Getty Conservation Institute)的摄影保护科学家阿特·卡普兰(Art Kaplan)说:“那个时候,关于摄影的所有东西都依赖‘厨房化学’——那是人们在家进行各种实验碰撞出的灵感。”
1850年,法国摄影师路易·德西雷·布兰卡儿·埃夫拉尔(Louis Desire Blanquart Evrard)出版了介绍蛋白印相工艺的书籍。从此,它成为19世纪最普遍的照片制作方法。从古斯塔夫·勒·格雷(Gustave Le Gray)到罗杰·芬顿(Roger Fenton),再到菲利克斯·纳达尔(Félix Nadar),都是这项工艺的受益者。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两种技艺都是成功的,产生的艺术作品保存的时间很长——和材料本身的属性相反。不过,用鸡蛋做艺术并不是没有风险。有时候,作品也是相当脆弱的。
比如,蛋彩画和油画比起来就更难保存——因为材料形成的保护层非常薄。莫代斯提尼教授解释道:“空气中的尘土、煤灰等物质经常会附着在其表面上,它们不像油画的表层那么完整。在油画中,颜料分子会落入底部,而在表面形成一种釉质。当亚麻油干透时,这层釉质会变成更加坚硬的表层。而在蛋彩画中,并没有这层釉质,颜色是非常暴露的。”
蛋白相片也是非常容易遭到破坏的。与凝胶等表面相对模糊的材质的相片纸相比,蛋白相片更容易被空气渗透。因此,尽管这项工艺因为呈像清晰,很快就替代了盐化相纸,但却对温度和湿度变化非常敏感。
卡普兰说:“这项工艺在发明时,人们就知道这些问题。”相片的白色区域很容易发黄,细小的裂纹会在几年内变大。制造商们在早期就通过在表层加柠檬酸的方法减缓这些问题。但是最后,蛋白印相工艺还是被明胶银版工艺取代,后者的照片表面更加光滑,照片的原貌也更持久。
关键是,新的技术还更加便宜。卡普兰开玩笑说:“有了这项工艺,摄影师们不用在自家农场养鸡了。”
尽管有很多保存方面的挑战,现在仍有艺术家喜欢使用这两种技法。
20世纪著名的写实画家安德鲁·怀斯的作品大都是蛋彩画。在过去的25年里,艺术家古·谢德勒(Koo Schadler)一直都在用坦培拉技法作画。她也是坦培拉画家协会(the Society of Tempera Painters)董事会的成员。她说:“坦培拉和我非常契合。它简单基本的原材料;精致甚至苛刻的制作流程;轻薄缥缈的表现效果;非常讲方法论的作画方式;缓慢绘制的诸多层次……所有这一切都和我的本性和生活方式相通。”
摄影师摩根·博斯特(Morgan Post)是长岛大学的摄影教授,他目前在制作一系列关于杂技和杂耍的蛋白相片。他知道照片保存所面临的问题。“有能够规避这个缺点的方法,但是诚实的来说,我喜欢它泛黄。它符合我所做作品主题的美学——它增加了它们的年代感。”
在鸡蛋被艺术家使用的两千年里,很多新的材料被发明出来,但潜力无限的鸡蛋在未来依旧有可能发挥大作用。不管怎样,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