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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于各类书法展览,大部分书家在准备作品前期,会考虑到至少三种不同的受众范围:领导、同行、大众。所以,有规范创作,有艺术创作,还有给大众看的字——写规范字是迎合领导审美,写带有自我创造力的字是给同行交代,写大众能看懂的字,是打好观众基础,当然,如果能在此基础上对大众审美有所改变甚至引领,那是意外收获。这似乎是一位风格可以多变且并不打风格牌的书家最常规的展览组成。当然,形成自我强烈风格且是书坛大佬地位的书家或者根本只会写一种字的书家除外。
这不禁让人联想到艺术创作、艺术家与艺术传播三者之间的关系以及沃兴华这场没办却火了的展览事件——整个事件从沃兴华的一封电子道歉信开始,奇怪的是,为何道歉信中并未指出为何停办展览,但大家却似乎“异口同声”地把展览停办的原因归结为“丑书”,并引发了一场关于“丑书活该被停办”的“泄恨党”,以及所谓“群众性与无学理性美的专制”的“学术党”之间的互撕?其实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为何没办成却反而更火?
沃兴华是复旦大学书法学科教授,由身份看与江湖杂耍之人有别。但他早先被批“丑书”的帖子,并不及现在沃展没办成的道歉信更火。
那么,为何这次为沃兴华鸣不平的人比以往沃兴华展览举办后说好的人多?或许,沃兴华代表一种书法群体或创作导向。如果事实上是被毙了的话,这方面的代表出来鸣不平,重点是为自我的审美主张与艺术实践鸣不平。另外,一种现象的产生,会给更多想发挥的人一种空间,所以议论者也就多了。当然,书法事件在圈子内外火一把,可能也慢慢证明书法艺术的受众基数越来越大,这是好事。
另外,社会人更愿意原谅并为提前道歉的人打抱不平,特别是复旦大学书法学科教授这样身份的人的道歉,比高高在上的官员书法家的形象更亲民,所以,沃兴华以往展览举办成功的时候,不见得就如现在这种没有办成,且先说对不起的形象更让人生出亲近之心。而正是这样一种不太清楚的道歉,使得公众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愿意相信,展览办不成的原因是有领导对美的专制。所以,在这个互联网信息传播速度超级快的媒体时代,群众转发微信制造出来的话题,反而火了这场根本没有举办的展览,而成为一种书坛怪象。
不可否认,古往今来左右书法创作的因素很多。比如唐太宗喜欢大王并极力贬低小王,整个朝野都在投其所好,甚至奉承王羲之若第一,太宗得第二,哪里有“小王”王献之什么事。再者,政治所用字体与教化作用也是正大光明、气魄雄伟,所以颜真卿一门忠烈,柳公权“身正笔正”。书法家成长有两种途径,从下往上生长的书家,多数情况下是先获得政治领导的认可,再有艺术创作生命。另一种是从下而向上生长的书家,这种书家在古代相对少,但若形成一定气候,会引起政治的关注,比如以郑板桥为首的“扬州八怪”,以及去年故宫举办过的“四僧进宫展”。
沃兴华这么多年也确实是总被某种丑书现象包裹着,游离于丑书与非丑书之间。对此我们可不做直接定性,但需要反思的一面是:假如人们简单上用“美”和“丑”来判分一切,加之不懂装懂的过多,打着“美的专制”与“道德捆绑”的口号来批判所谓的“丑”,难道不应该去补课吗?
那么,到底何为丑,何为美?像“用笔千古不易”的赵孟頫的美好字,以及董其昌那样以一个“淡”为核心的艺术倡导,与政治、同行、大众都左右逢源的很少,因为几乎每个书家都有自己鲜明的主张:苏轼的“癞蛤蟆”,黄庭坚的“长枪大戟”“死蛇挂树”,米芾的“快剑斫阵,强弩千里”,傅山的“四宁四勿”……
最近听到这样一个书法名词,称日本井上有一这一类书法创作为“民工体”书法,他是完全颠覆书法的书斋实用以及常规之美而成为“丑书”“吼书”“表演体”的代表。且先不去定义美丑与好坏,时间会理解其存在过的理由。其实与书家本身而言,不愿被捆绑、被定义、被规定的书家本身也满是困惑,困惑是所有不安于现状人的特征,他要做的是思考并不断实践自己的书法创作,证明其实是有可能还有艺术追求的书家。当然,讨论的前提是书家本身是否只为博眼球、出风头而无任何书法之“根”的所谓书家,因为没有哪个人会认为,书法的自我创造可以完全摆脱传统。
假如,从大的历史角度和良好的书法生态环境来想,若是只有“二王”书风、只有赵孟頫,只有颜真卿,那么比较和欣赏的环境就异常单调。雨林中高高低低的植株与植被是一种好的生态,或许真的把艺术环境修剪得如整整齐齐的路边绿化带一样,你是否又觉得索然无味了?
“没办成”和“叫停”是两个概念,一个新闻事件过一段时间便会冷却下来,对于书法艺术,很多问题仍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每个爱书法的人却需要深入思考……(作者 默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