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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批评应该是一种诚实的表达。当下,科学技术与艺术观念的并存状况,导致各种新的艺术形式超越传统艺术的知识范畴而变得晦涩难懂,难以取得观者认同。对一些艺术观念、形式和创作现象进行阐释、判断、评价,对当代艺术的创作规律进行揭示,更需要艺术批评者的参与。但一些所谓的艺术批评家在艺术多元化发展的趋势中,被动感受艺术现象的走向,有的甚至盲目肯定或否定自己并不明白的艺术创作作品,使得艺术批评不得不进入一种庸俗的相轻。再则,一些艺术批评家虽然不乏高远的艺术理想,但就他们的知识结构而言,根本不清楚中国当代艺术未来的可能性。使得很多批评家在谈及艺术发展多元现状时,总以为那些感官化、粗鄙化、表象化之作是一种误区。这种艺术批评虽然看到了艺术现象与艺术理想的差距,却看不到这些艺术现象是艺术发展不可或缺的环节,等同于否定了艺术的多样存在。在中国当代艺术批评界,无论是不吝赞词的艺术批评,还是毁人的批评都是先验地规定批评家的批评姿态。其实,艺术批评无论肯定还是否定,都不取决于艺术批评家,而是取决于艺术批评对象。如果批评对象值得肯定就应该支持;反之,就应毫不留情地否定。否则,过度纠缠批评姿态的艺术批评观不可能从根本上克服中国当代艺术批评的危机。
艺术,依然是认识世界、洞察人性的重要入口之一,在一个过度物质化时代,精神生活依然是人之为人的核心证据,这也是艺术批评的价值背景与伦理基础。艺术批评最终要引导人认识艺术、认识自我。这个看起来似乎老套的观念,在当下却成为匮乏的品质。艺术批评应该拒绝成为附庸,无论来自商业意识,还是知识权力等都该回避。因为,有些意识的指令会使批评失去独立性的原则,而知识和术语对批评的劫持,则会断送批评的魅力。艺术批评不再独立发声,也就谈不上参与塑造公众的精神世界。在我看来,艺术批评只有进入一个能和人类精神生活共享的价值世界,它的独特性才能被人认知。
而以褒奖为主要内容的批评,时下蔚然成风。批评家几乎没有了应有的锋芒和犀利,致使当今艺术批评家立场和观点的缺失。因此,大师、巨匠、著名等称谓泛滥,“精品”、“绝品”张口即来。这种轻率并不具备研究姿态的溢美之词,不仅廉价而且庸俗,甚至有害。因为这样的现象与多元多样化现状中艺术品判断标准的模糊有关,与消费社会艺术成为商品有关,但是也与批评家对当代艺术创作现状的介入和理论思考不够有关,更与艺术批评的严重缺位不无关系。它让艺术评论失去了标准,难以得到普遍的认可与尊重。
再有一种批评者喜欢惊人之语、好用偏激态度来评介对象,有时甚至用民粹的、粗俗的言论。这种好斗勇猛的文字看起来很有个性,但仔细阅读便可看到作者的粗疏,特别是对历史、文化、经济社会等认识的肤浅等等,这些意识完全不能支持他的惊人之语。虽有惊人之论,却无依据支撑,给人感觉雷声大雨点小。当今,有为某些艺术批评家引以为荣的所谓“酷评”,观其文章,存在的恰恰是酷有余而评不足。语不惊人死不休并没错,但针对相对精深的研究和精准的艺术批评而言,并非发狠就是一种高水平。艺术批评可以偏重在某些方面,但不可偏颇。虽然一些艺术批评家的肆意解构不可能从根本上消灭优秀艺术品的存在,但在一定范围和时间内却可以削弱这些作品的社会影响。虽然那些质疑、否定和偏激的艺术批评是批评发展不可缺少的环节,但最终确立艺术作品在艺术史上地位的却不是这些质疑、否定和曲解,而是肯定阐释和深度开掘。当然,这种肯定阐释和深度开掘绝不能过度,更不能无中生有,而是尊重艺术作品的敞亮与去蔽。真正的艺术批评绝不能咀嚼一己的悲欢,而是要关乎人类的存在和发展。应该从甘居社会边缘走出,获取相对的全面认知,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对艺术作品缺陷的抨击。
读过本雅明、苏珊·桑塔格等学者的批评文章,即使是严肃的批判在他们文字中并不面目可憎,当然,他们更不会为人厚道的庸俗哲学。所以,对于艺术批评从业者来说,重要的不是写了多少文章,而是有多少发自内心的真诚批判态度。只有回到艺术批评本身,艺术批评才会得到应有的尊重。
批评的义务是在艺术创作长期欠缺高层次的表达理念时,不断对其鞭策。(作者 杨大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