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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在人类史上是个较为特殊的世纪。科技资讯发展带来的幸福指数持续爆棚,而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冲突所带来的各种灾难也是史无前例的。狄更斯颇为贴切地描述:“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个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这一时代对于中国而言,恰在古老守旧与维新思变的中西对冲之间,处在漩涡中心的各方人士一度迷茫困惑、不知所措甚至绝望,而吴湖帆与张大千二位先生正是应时代需求和期待而出现的思考者。
出生于1894年的吴湖帆和1899年的张大千二位先生,是可以看作同代人。两位同时活跃于画坛,交往颇也为密切,在很多场合都相互激赏对方,似有惺惺相惜的意思。
“孤帆一片日边来——吴湖帆文献展”海报
《吴湖帆文献》 2018年
2017年,在吴湖帆先生逝世五十周年即将来临之际,我与内子陈含素因编著《吴湖帆年谱》《梅景书屋画集》《绿遍池塘草图咏》三书,而受上海油画雕塑院特邀策展了《孤帆一片日边来——吴湖帆文献展》,从吴湖帆的家世、书斋、治学、交游、鉴藏、创作、传承及当下意义等各个方面,系统全面地回顾了一代宗师吴湖帆先生的一生。在各方专家学者的共同努力下,并将我们所出版的三书中未能插入及新发现的图片史料等,通过近九个月的梳理和展览形成,呈现了甚至改观了我们对吴湖帆的认识。今年五月,在“吴湖帆文献展”的基础上,又进一步补充相关史料,促成《吴湖帆文献》上下册,这是对文献展的总结,更是对吴湖帆研究的再度总结。
《血战古人:张大千回顾展》
《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
《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
今春,昆山田洪兄邀我一起在浙江大学策划“张大千文献展”并同时出版《张大千文献图录》画册。巧的是明年是张大千先生诞生一百二十周年,绝类在吴湖帆先生辞世五十周年的前一年举办“吴湖帆文献展”之举。
实则有关张大千的展览,不胜枚举,但是以张大千的文献为主题的,在国内外这还是第一次。
黄炎培致吴湖帆信 1956年
大千先生和湖帆先生不同,尤其在文献方面,大千先生在量的上面是要远超湖帆先生的,当然广度也更为丰富。我们去年的“吴湖帆文献展”,其实在一开始时有过做成“吴湖帆年谱文献展”的趋向,原因是吴湖帆的文献展是可以做成囊括吴湖帆一生的各个方面。当然这个“各个方面”也只是条目的各个方面,具体的每个条目也是不能够做到全部的。但大千先生在这“各个方面”方面是大过于湖帆先生的,而绝非用一次全面性的回顾所能做得到的。
浙江大学出版社即将成立的“艺术与出版研究中心”所开展工作的重点即是侧重围绕近现代杰出艺术家的文献及与出版相关的主题,而首开先河便选择了张大千。但时间紧,任务重,在百余天里,我们需要游走四川、江苏、台湾、上海等各地,还需向海外搜罗各类大千资源。
有关张大千先生的各种题材的书画作品,近年来的拍卖会以及美术馆、博物馆等机构均在举办各种形式的书画展览活动,还是比较容易见到的。故而我们此次的“张大千文献展”不涉及张大千先生的书画作品,而仅就较有文献价值的资料收录进来。这次展品,以大千先生出版物(画册、论著)为主线,辅以照片、笔墨纸砚、文玩把件、信札等,涉及大千先生的家世、治学、交游、收藏、创作、传承等各个方面,进而加深对影响世界画坛的大千先生在广度和深度上的全面认知。因此,此次“张大千文献展”视作大千先生的专门学术文献展览,除了可以脉络清晰地看出张大千一生的轨迹,更可视作近现代艺术史的缩影。
于非闇誉溥儒、吴湖帆、张大千为“山水三鼎甲”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从1898年维新变法至1956年右派运动,再从1978年改革开放到如今,“旧邦”之“维新”虽然不停地被阻挠,但不无质疑历史不会被人为的篡改,依然还在按照固有的逻辑向前拨动。而中国之“旧邦”维新,如早我们几十年的日本明治维新的近现代化改革运动一样,需求的是借鉴甚至西化,而“文明开化”。
20世纪的两次全方位西化,上半叶被迫而受;下半叶则主动接纳,甚至诸多领域再次全盘西化。二次对外拿来,虽然形式和主题不同,但都如鲁迅先生笔下的“拿来主义”。拉杂如此,只是想说明,“拿来”至今,我们可以也应该要做回我们自己。这个“自己”就是鉴古知今、师夷长技以制夷,把已发生而固定的过去转化而对现在和未来的可能,而非只看到我们自己的好,自己把自己困在中华文明的优越性里,全然不顾如今全球一体下的“中华文明”。
张大千 为吴湖帆七十寿辰所作《泼墨荷花图》 癸卯(1963)
约略和吴湖帆、张大千同时期的英国史学家汤因比就曾豁然开朗地意识到:“我们在自己这个世界正经历着的事情,修昔底德在他那个时代早已经历过了。······他和他那一代人就走在我和我这一代人的前头,我们分别抵达了历史经验的现场。事实上,他的现在就是我的未来。”也就是说,时下我们需要对吴湖帆、张大千及他们那一代人重新认识,依然是对“过去”的“拿来”。但这种拿来的“认识”是在一定程度之上的认识。限于此,并非一味的追随,不能被其所累,一直在索取,一直在模仿,一直在被炮灰。这种“重新认识”是需要带着新的感知一再地感受他们,领悟他们所创造的以及所创造背后的情感,更需要认识他们那一代人同时的时代危机和机遇,因为那一代人和那一个时代,是紧密在一起的。这些糅合在一起的“历史经验的现场”,同样也是我们这一代人需要抵达的现场。
张大千文献展海报
在近现代艺术史上,吴湖帆、张大千二先生是绕不开的高峰。举办吴湖帆、张大千文献展,其实是通过对吴湖帆、张大千个案的研究,从而对当下艺术界提供一个可资借鉴的模板。吴湖帆、张大千二先生的成功,绝非偶然,也绝非不可复制。那么,只有对吴湖帆、张大千二先生的足够而全方位的认知,才能让当下的从业者有机会在他们的基础上进一步向前跨进,更加对当下我们所处的时代有清醒的认知而创作属于我们自己时代的艺术。
这也可说是从去年“吴湖帆文献展”到今年“张大千文献展”,我所得的知!(王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