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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下的时代太注重艺术的“原创性”,以致艺术“原创性”几乎成为艺术工作者的唯一目标。现在有很多艺术品,除了贴上“原创性”标签,就再没有任何意义了。为了创新,我们时代的艺术工作者似乎做了他们能做的一切。艺术生产者在艺术形式的极度追逐中,已然忘记了艺术还有其他的存在意义。这是不得不警惕的怪现象。
艺术“原创性”并没有一些人鼓吹的这么极端,至少人类的艺术行为发展史可以证明。那些把“原创性”尊崇为艺术“圣规”的人,并没给艺术世界带来他们所设想的福音。如今,不少地方充斥着“原创性”产品,造成了艺术世界愈加混乱。那些断言在艺术领域一切可能的艺术形式与功能均告枯竭而只能“玩弄碎片”者,用钱钟书的话说就是:“动如梦人呓语。” 波兰美学家瓦迪斯瓦夫·塔塔尔凯惟奇说:“我们生活在一个追求新奇的时代里,难道说这种追求永远没有尽头吗?”我们到处都能看到艺术生产者所标榜的创新,想怎么创新就怎么创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一言以蔽之,就是艺术的创新已经没有禁区。
然而,一个时代过分强调艺术“原创性”的“流弊”之一,就是会导致艺术生产者对以往已经取得的伟大艺术经验的忽视或轻视。艺术实践证明,没有哪位伟大艺术家能完全摆脱传统而别开生面。几乎所有伟大的艺术家都在花费毕生的时间和精力获得艺术传统的滋养,而不是想办法摆脱艺术的传统。美国人本心理学家罗洛·梅说:“有一个原则是很清楚的:一个人的自我意识越强,他就越能从其父辈们那里获得智慧并将其转化为他自己的东西。那些被传统力量所征服,无法在传统面前立足并因此向其投降、切断自己与它的联系或起而反抗的人,从其自己的个人同一性这种意义上说,是软弱的人。一些现代艺术家不敢看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以免自己受到影响,就是一个很生动的例子。作为自我之力量的显著标志之一,是让自我沉浸于传统之中同时又能保持自己独特的自我能力。”艺术传统是艺术再生与艺术发展的温床,也是艺术种子塑造自己、创造自己的家园。艺术的种子只有在艺术的传统中才能成长为真正的艺术家。如果肆意破坏或亵渎以往伟大的艺术传统,那么艺术种子也难成美材。
一个时代过分强调艺术“原创性”的“流弊”之二,就是会导致艺术生产者对以往已经取得的伟大艺术经验的亵渎。这种亵渎会使艺术的发展“失范”与混乱。在神化“原创性”的“谎言”里,“玩弄艺术”的事件层出不穷。艺术传统对艺术世界的“护惜”体现在对艺术创新的规范性指南。如果用我国文学理论家刘勰的话说,那就是“望今制奇,参古定法”。也就是说,艺术传统是艺术工作者开辟新世界的指南针,用美国社会学家爱德华·希尔斯的话说就是“作为指导范型的传统”。爱德华·希尔斯认为:“近几个世纪以来,‘原创性’逐渐削弱着传统堡垒,然而,在其早期历史中,‘原创性’一词提醒人们,现在必然要受制于过去。”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人类自我规范、自我约束的发展史。没有任何的规范,没有任何的约束,就不存在自由、尊严、幸福等等美好价值。艺术活动也不能例外,那些没有任何自我约束力的艺术生产者,想怎么创造就怎么创造者,并没有得到自由、尊严和价值。
艺术的传统并没有那些“玩弄碎片”者所臆想的那样软弱与不堪一击。可以说艺术的传统具有顽强的生存力,那些已经完全陷入为创新而创新的死胡同者,只顾自己“玩弄碎片”,难道他们忘记了艺术的伟大使命?刘勰说:“流弊不还,正末归本,不其懿欤?”艺术传统自我“护惜”的功能正是“正末归本”。(作者 张健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