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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一词自打问世以来,就自带神秘性。
潘知常所著《中国美学精神》,洋洋洒洒58万字,从“本体视界”“价值取向”“心理定位”和“感性选择”这四个角度,综合性解密中国美学。
美学并非高不可攀,但足以阐释生命的境界。看《蒙娜丽莎》和《西斯廷圣母》中那甜美、悠然的微笑,达芬奇和拉斐尔要赞美的不光是面上的庄慈,更是发自人物内心的真善美。
中国美学讲究以慧心去挖掘寻常,称为“采集不可见的东西之蜜”,又多与“真”血脉相连。
孔子进一步强调人与人之间互相依存的社会性,认为世间和谐贵在非强制性的道德,唯有普及“仁”这个既内在又超越的终极价值,含蓄体现了美学的使命。
歌德视美为人类精神:“我深信它就像太阳,用肉眼来看,它像是落下去了,而实际上它永远不落、永远不停地照耀着。”
美学是一门庞杂的体系,博大精深,又见仁见智,没有真正的定论。
潘知常在书中说:“美学不是绝对的真理,而是无穷的智慧。”相信这是最本质的回答了。
维特根斯坦也有过论言:“早期的文化将变成一堆瓦砾,最后变成一堆灰土。但精神将萦绕着灰土。”可谓异曲同工。
该书以“关于生命的存在与超越”为论述角度。其中第二篇《中国美学的价值取向》,从艺术观出发讲“物物而不物于物”。艺术与非艺术并无鲜明界限,世间一切皆可为诗画。
中国艺术的本体自觉始于魏晋。
以陶渊明及其文学作品、美学观为例,他不为五斗米折腰,决然归隐田园,爱艺术却不唯艺术,只是以之为体道途径,为人生而艺术。
“以审美心胸从事现实事业”,正是中国美学价值取向中最为深层的内容,也是美学发展的必然,同时也映衬了陶渊明的美学思考,“对生命有限的彻悟,对生命无限的归复”。
潘知常贯通艺术和美学,将中国美学的观点划分为言(形式层)-象(再现层)-意(表现层)-道(意蕴层)四种层次,分别阐释了艺术存在的特殊形式,如诗歌的声辞,绘画的笔墨为形式层;艺术之中的外在世界,由“形似”转向“神似”,庄子为个中翘楚,美在道而不在物;艺术之中的内在世界,由“言志”转向“缘情”,寓情于景,崇尚意境,实现了“意”与“象”的互联;最为深层的美感效应,所谓“味外之味有神韵”,即指此。清人方熏也在《山静居画论》中说:“气韵生动为第一要义。”四种层次剖析精辟,既递进,又熔融。
第四篇《中国美学的感性选择》讲到明中叶后的启蒙美学,新兴的“趣味美学”取代了“意境美学”,弘彰“性灵”与“自我”,着力突出人的感性情欲,开辟更适合容纳自身的理论格局。
较之古典美学,启蒙美学突破了中和原则,开创了以情为本的创作之风,提倡自然美和朴素美。当然它也存在致命的局限性,如把势利心、富贵心以及“认欲为理”说成是人类的本性,一度造成审美标准的混乱。
美学是尚未被规定的存在,没有哪个学者可以真正穷尽谜底,这是不幸也是大幸。它永远向未来敞开,期待后人的理解与演进。
潘知常认为,对待美学要还以本来面目,不能“照着讲”,而要“接着讲”,像不断逐日的夸父,与它一同漫步,一起思考,才能使中国美学走向澄明。(阿迟邦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