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娜：追寻油画的当代意义

　　抒写“意义的回归”

　　“意义的回归”虽规模不大，但足以呈现完整的绘画语言谱系。从现场来看，42件（组）作品在语言表达上与观念化、符号化、商业化的绘画不同，它们更趋向于个体表述，艺术家的个人情感和个性化语言及实验性探索在画作中得到强化。从展览可见，写实造型、人物创作依然是油画系的强项，而抽象绘画也逐渐和老师们的创作结合起来，成为油画系的特点之一。除此之外，工作室的界限被打破了，老师们的风格虽有趋近之处，但也各不相同。“这些作品从表意到表情，从再现到表现，从形式到内涵，从叙事到观念，从具象到抽象等，都构成了当代绘画的现状。” 中央美院美术馆副馆长、“意义的回归”展策展人王春辰说，22位教师作品的背后是中国改革开放40年来的艺术变局，与中国语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和互动。

　　从1956年正式组建油画系至今，中央美术学院历经变革和发展，培养了大量德艺兼备的油画艺术家。1959年，央美率先实行导师工作室制，成立最早由吴作人、罗工柳、董希文为导师的三个工作室和王式廓领导的研究生部，成为中国油画教学的最早基地。1985年，在“八五美术新潮”的大背景下，经当时油画系主任闻立鹏倡议，以现代艺术教育思想为核心的第四工作室设立。2016年，油画系再次顺应学科发展需要设立第五工作室，以抽象艺术为理念，对油画系学科架构作出新的补充。“工作室是在各专业系之下，依据不同的教学理念或艺术风格或材料工艺所设立的基本教学单位，实行固定教师的集体相互配合和有机衔接的专业教学，既在大方向上保证了艺术多样性的存在，又在具体教学中保证了条理性和专注度。” 中央美术学院造型学院院长、油画系主任马璐说，这其中，由董希文创建的油画系第三工作室，成为推动中国油画艺术发展并形成“油画艺术的中国学派”的核心力量，堪称中国现代油画史上的典型事例。

　　第三工作室遵循“师严道尊”

　　“师严道尊”专题展即以油画系第三工作室发展的历史脉络为经，以不同时期的教学理念和创作特色为纬，通过对该室不同历史阶段作品、历史照片、教学文献的有机编排，全面勾勒出其教学的历时展开和创作的广泛维度，共展出该室各阶段教师和学生作品60余件。

　　回顾历史，油画系第三工作室从建立之初，即广收博采、兼容并蓄，一方面扎根于中国文化的优秀传统，另一方面注重对西方油画艺术的自主吸收、融会贯通。作为从董希文工作室成立之初就开展教学的教员，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油画系第三工作室前主任詹建俊至今有感于当年董希文为开拓学生的艺术眼界和学习范围，提出的“工作室学生除学习西方写实传统的油画艺术之外，也应学习现代艺术的主张”。“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国艺术界只提倡写实风格的艺术，现代主义艺术被定为‘毒草’和禁区。而董先生把现代艺术学习纳入教学范围，却被认为是‘宣扬资产阶级艺术’，他和第三工作室都受到了批判。” 詹建俊说，第三工作室在教学上从不保守，也不放任，始终坚持“广收博采”“宽严并重”的教学主张，重视学生要有宽广的艺术视野和修养，并倡导在课外及短期作业中进行宽松的实践与探索，但在课内特别是对油画专业艺术语言的基本能力的训练上，则突出“严”的精神。

　　“人们往往觉得第三工作室很注重个性的表现，给人以超出画外的张力，但素描作为基本功的关键，第三工作室的要求非常严格，始终注意引导学生把握绘画基础与艺术表现之间的关系，激发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以及创新精神，可以说第三工作室的教学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发展至今，一直在用他们的教学成果彰显一种活态的传承。”“师严道尊”专题展策展人汤宇说。

　　时至今日，第三工作室已培养出大量优秀的艺术人才：刘秉江、袁运生、李秀实、姚钟华、高泉、费正、谢东明、曹立伟、夏小万、刘小东、喻红、段江华、李松松、刘商英……这些出色的油画家都有着鲜明的艺术成就，而他们也证明了第三工作室的教学是正确的，也是成功的。

　　文化关切是油画创作的灵魂

　　新世纪以来，在全球艺术变革的新语境下，新媒体和各种媒介艺术不断发展，油画也面临着如何继续发展的考验。“在今天，绘画已经不完全是原来传统意义上的绘画，它正以庞杂、多元的面貌被观看。”中央美院美术馆馆长张子康说。

　　“在这一局面下，应关注工作室学生在专业上的认真与追求，使学生热爱油画艺术，并清楚任何专业都有各自的特色、优势和独有的艺术魅力与价值。学生应拥有自己的专业兴趣、理想和方向。” 詹建俊说。在中央美院油画系第三工作室主任喻红看来，由于互联网信息的快速传播，任何新的东西都会被快速模仿和替代，“这就要求我们在培养学生主动学习的同时，能够不断自觉地自我更新，主动研究传统、社会、世界和自我，用艺术方式与世界不断对话，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和艺术方式，同时在瞬息万变的世界中不断演化、主动更新，为日后艺术道路上的不断蜕变打下基础。”

　　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认为，坚持文化关切是油画拥有灵魂的前提，需要艺术家踏向生活的现场，透过现实表象揭示自然与社会、人与物存在的本质，体现艺术的精神价值。“包括油画在内的绘画在今天面临数字图像的挑战，已成为一种世界性境遇，需要艺术家坚守朴素的初心，用从心到手的劳作追求油画的质量与品格，提高油画的艺术感染力。”范迪安说。（作者 高素娜）

油站朝晖（油画） 1962年 许幸之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