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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从2016年8月开始,一直延续至今的一场借“艺术”之名而引发的网络口水战,本人有以下几点思考:
首先,对此番论战的初期,双方都高举“艺术”大旗,自诩独享对艺术话语的终极阐释权,相互质疑对方的学术动机与理论水平这一点,我认为颇有些值得玩味。
如果我们能理解并承认人的局限性,那么就不妨把艺术本体当做超验之存在。人类一切艺术活动只能趋近此存在,并在艺术创造过程中得以实现个体生命。退一步说,即便是按照方法论的逻辑,人们的艺术活动也是通过创造性思维与活动打破思想桎梏,以艺术的灵性为中介趋近精神世界之彼岸的一种人类实践方式。因此,对于艺术话语阐释者提出的任何关于阐释权利的合法性问题,我皆持警惕和质疑之立场,且不说历史上任何自诩真理的代言人后来都被证明为十恶不赦之徒。
由此,我想到第二个问题,从狄罗德开创了现代意义上的艺术批评,再到波德莱尔为现代艺术批评奠定了基本原则,现代艺术批评始终围绕着现代性的本质特性进行相关的学术建构。如同我们认可“人文性”是建构者主体之间相互尊重、承认基础上的一种带有普世意义的伦理关系,那么就会对此次网络口水战中某些批评家那种居高临下自恃真理在手动辄训斥对方为“农民工”“傻X”的粗鄙做法产生反感。这种粗鄙的骂街一方面暴露出“批评家”缺乏起码的人文素养,另一方面又透射出其本人对于逻辑理性的严重匮缺,如此,不能不说是对看似热闹非凡张口现代闭口当代的当下中国艺术批评生态的极大嘲讽。
第三个问题是关于这场网络口水战中娱乐化特质的思考。我们知道,借助于微信这个最新的网络工具,每个人都可从传统意义上的信息受众客体轻易转化为信息发布主体,互联网的点对点传播特征模糊了传统媒介的主客体关系。由于这场“论战”发生在所谓艺术圈,那么“吃瓜群众”也大都为“圈内人”。
我注意到,“瓜众”大抵分为两类:要么自动站队从看客加入某一方的“论战”团队,通过八卦爆料或道德绑架的手段来向对方主将泼粪;要么则以看热闹的娱乐心态在一旁起哄、挑唆,唯恐场面不够热闹,这一类“瓜众”甚至请来圈内“说书人”大咖云浩先生以章回小说体话语来演绎这场“论战”闹剧。
我以为,假学术之名的这场“论战”,早已异化为一场网络真人秀的娱乐嘉年华,而论战双方历时数月的交锋,无疑更是通过网络狂欢的口水和唾沫将对方幻化为自身主体的一次情感镜像投射。
由于论战消解了拟态性与真实的边界,结果使得参战主体坠入到了如思念恋人一般定时呼唤对方现身之荒诞之境;进而,所谓严肃的学术便跌落至娱乐化的口水深渊,并在这昏暗的深渊里构建出了一派口腔快感的和谐景观;至此,理想的艺术批评便被彻底异化了。(作者 熊云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