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达达：中国水墨艺术的两种实践

    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于2018年底举办的“中国新水墨作品展1978-2018”再次开启了关于中国画的历史传统和发展方向的讨论。“中国新水墨作品展”的策展人将1978年至2018年间出现的中国绘画作品分两个线索加以阐释。

　　一条线索以中国绘画笔墨传统的延续为主线，展示了新时期的艺术家们在绘画技巧和主题表现手法上的创新和突破，提出这种创新是建立在整体社会发展变革和个体主观意识变化的基础之上，并强调中国绘画并非单纯的视觉体验，而是一种人文精神的表达，亦即“意在画外”。策展人张晓凌将此线索命名为“新中国画”，似乎在暗示其对中国传统的发展和延续。

　　另一条线索以“新水墨”命名，沿用了几年前曾轰动一时的纽约大都会美术馆“水墨艺术：当代中国的过去与现在”展览对于中国水墨艺术的定义，这种定义是在世界当代艺术的语境下对“中国水墨”的全新定位，尽管大都会水墨展的策展人何慕文先生曾声称希望避免以西方当代艺术为中心视角来看待中国艺术的发展。“中国新水墨作品展1978-2018” 的“新水墨”板块延续了大都会展览提出的“大水墨”概念，同样将多种艺术语汇融入展览现场，装置、绘画、书法、影像，甚至还有非艺术，如广告、卡通等等，在很大程度上扩展了水墨的表现领域。

　　以上两条线索分别代表了艺术界对中国当代艺术发展脉络的两种梳理方式，这两种方式的出发点不同，一种以探讨中国艺术精神的核心为主线，阐释中国传统艺术在新时代中的自我更新能力；而另一种则将中国艺术精神扩展至更广泛的领域，水墨这种中国特有的艺术形式被挪用到世界当代艺术的语境之中，衍化成为一种当代中国艺术观念，希冀如同日本的Zen那样，成为中国文化融入世界的一种特有的语言方式。

　　“中国新水墨作品展1978-2018”集中了分属这两种思潮的主要艺术作品，呈现了181位水墨艺术家的200件作品，形象化地展示了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主要脉络。因此，尽管分别从中国传统和世界视野两个角度出发，“新中国画”和“新水墨”两个板块均按照时间顺序规划，似乎意在展现同时存在而又并行发展的两种价值观和艺术实践方式。虽然策展人言及两种艺术方式相互影响，各得其所，但是在现实中，秉承两种艺术观念的践行者们，远没那么相得益彰。

　　作为2018年国家艺术基金的资助项目，该展览以改革开放四十年为背景，对中国当代艺术发展进行了全景化的展现和梳理，也是这个时代发展的一个形象化的缩影。在这个蓬勃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中，无论是本土传统艺术的自我更新，还是外来艺术实践与本土文化精神的结合与演化，都显示出了无穷的活力和成长潜力。（孔达达 上海文化艺术品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