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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炳森(右)与何俊田
书法 何俊田作
书法 刘炳森书
何俊田
何俊田(1945-)号岫寬,祖籍浙江绍兴,生于天津武清。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天津市书法家协会理事、大运河书画院院长、天津武清文联名誉主席、天津市武清区政协副主席。天津师范大学特聘教授。自1982年伊始,追随刘炳森24年,得刘先生悉心指教和真传。
与世无争的平常心
炳森公身为名人,而心态的平和却与常人等同。先生早年在故宫的工作室里,曾写过一首小诗:“小苑幽花寂寞黄,娉婷倩影自安详,从来不问人称许,岁岁枯荣岁岁香。”先生曾向我解释说:“是花不是花,香与不香,这不是自己评价的事,也不要太介意别人怎么评价,有一个安详平和的心态,比什么都重要。”1999年先生的散文集出版时,冠以“紫垣秋草”的书名。对此,先生的解释是“紫垣,指紫禁城的红墙。秋草,是说我自己。我想,我不过是在紫禁城的红墙内长起来的一棵小草。"秋草"无非说我是秋天结了籽的一棵小草,仅此而已。”这里引用的小诗和先生自释的书名,应该是炳森公与世无争,平和心态的自我写照。
记得早在八十年代前期,我在北京书法圈内听到一个顺口溜,共四句,即:“溥杰的尖儿,舒同的圈儿,启功的杆儿,刘炳森的砖儿。”说溥老的字虚尖太多,舒老的字画圈儿太多,启老的笔道儿长而直,像木杆一样,而刘先生的字一板一眼,像四平八稳摆砖。我作为先生的弟子听后自然心里很不受用。跑到工体北里先生府上,费了半天劲琢磨,这句话怎么向先生表达呢?一不能透露是谁说的,二不能伤先生的自尊,为此绕了半天舌头,先生才听出是有编顺口溜的事。当时我想,先生即使有修养,不暴跳如雷,也会气愤地反唇相讥一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先生哈哈大笑,而且笑得前仰后合,完全不是装腔作势地笑。大笑之后,先生说:“你别说了,我替你说吧!”接着,就把这个顺口溜学说了一遍。然后又笑。笑后才说:“你大可不必替我鸣不平。这有什么呀?我现在并不担心谁背后说我什么不好听的话。我倒是担心听不到不同的意见。你想,自己写的字如果自己不认为好,还会那样去写吗?但再好的字,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毛病。别人看出了毛病,又不跟你说,背后说又传不到你耳朵里,这才是我担心的。社会上有人评论你的字,甚至很多人都在研究你的字,这是再好没有的事了,说明你的字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也值得人们去评头品足,这比没有人理会可强多了。再说,把我和溥杰、舒同、启功这几位老先生的字放在一起来评论,这是高抬我啊!我自己哪敢和这几位老先生相提并论啊!真是捧我,真是捧我!”这一番话简直把我听愣了。说我当时目瞪口呆,并不为过。因为我看到了在我面前的竟是一位如此豁达的哲人!以这样平和的心态去为人,去处世,去做学问,能不让人敬仰吗?
对先生而言,圈内圈外人说的、写的更多的是赞誉之词,对此,先生的头脑更清醒。1999年4月,先生和我谈到“褒称过实”的问题。说,这句话是汉朝王允在《论衡》中讲的。先生说:“我常以此自警,不要认为别人对你赞扬、称颂和评价的高度就是自己的真实高度。一定要把自己看成在这个高度以下,否则就会飘飘然,就没有自知之明了。”
在我和先生交往的二十年中,经历了中国书协的几次换届。以我的心态推论,大约没有哪一位书法家不盼望能在全国书协占一席之地的。偏偏我家先生却淡泊于斯。不了解先生的人可能不相信这是真的。1983年中国书协成立时,先生被推举为常务理事。先生对此的反应很平淡。那时我和先生的交往还不深,只称赞说:“您这么年轻,就当了全国书协的常务理事,真了不起。”先生听了,并没有喜形于色,而是郑重地说,“你别忘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句话。我的功底比一些老先生还差得远,当了常务理事,只能说有更多的机会向老先生们学习罢了,你也不要把这个名分看得太重。”后来书协又换届,推荐先生作为副主席的候选人。若是以常人的心态推测,先生应该早早跑到代表们的住处去嘘寒问暖,联络感情,其目的当然也是尽在不言中。可炳森公却“背道而驰”,请假未到会。直到选举结束后,才到会场和大家见见面。当时我正在先生的府上。我问先生:“在这个关键时刻,您怎么不去呢,真让我莫名其妙!”先生淡淡地一笑,说:“理由有二。一是我这几天真的很忙,不是没事做不去开会;二是我对换届后当什么不当什么,看得很淡。如果大家不服你,选上又有什么意思?要是众望所归,也用不着你临时抱佛脚。我们是作学问的人,千万不能把心思用到其他地方去。如果真的有人争这个位置,让给谁我都没意见。”2000年12月中国书协又一次换届时,有关领导征求先生的意见。先生极力推荐沈鹏先生任书协主席。此前,先生曾多次对我说过:“书协要换届了,如果征求我的意见,我就推荐沈鹏老兄当主席,我决不争这个。”
炳森公是全国政协常委。当年全国政协换届,选举结果公布后,我特意打电话给先生表示祝贺。先生在电话里讲:“你也在政协系统工作,你还不清楚吗,在政协机关工作的领导干部都是亦官亦民,何况我呢。告诉你,我还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2000年,为庆贺天津市展览馆易址落成,市文联责成书协搞一次高档次的书展。天津市书协为此筹办一次“五老书法展”。考虑到炳森公也是天津人,便列入“五老展”人选之列了。这五老是天津书法界的耄宿王学仲、王颂余、孙其峰、李鹤年,再加上刘炳森先生。可是在排名序时,天津书协却犯了难。论名头,刘先生是全国政协常委、中国书协副主席,自然应该排在五位之首,但接下来的四位怎么排?谁排第二,谁第五?如果论年龄,刘先生又最年轻,就得排最后,也觉得不妥。到底怎么排好?市书协秘书长唐云来先生交给我一项任务,叫我先去探探先生的口气,然后市文联再研究。当我把这五位的名字告诉先生后,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先生快人快语,就打断我的话说:“请你转告天津书协,和这四位老先生比起来,我是小字辈,能和他们一起联名展,已经是高抬我了。如果搞联展,千万以年龄为序,把我排在最后,不然这个展览我就不参加了。”当我把先生的这个态度转告给市书协后,在市文联的领导层和书协机关,对此事一片赞叹。这使我想起了当年百代公司为四大名旦合录《玉堂春》的故事。那张唱片每人录一句,可谁先唱,谁后唱,就犯了难了。尚小云先生说我唱第二句吧。程砚秋先生说我来唱第三句。很显然,他们把第一句留给了梅兰芳先生。而荀慧生先生更是什么也不计较,很爽快地承诺唱第四句。后来人们知道了录制时的内幕,大家反而特别敬佩荀先生。中国文艺界的这种无争、豁达、平和的美德,不是被炳森公很好的继承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