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大家孙伯翔 黄可鑫 摄影
孙伯翔书法扇面
我和孙伯翔坐,总是不由自主说上一句:“您是个聪明人。”
人之立世,艺之传世,既有偶然也有必然。往往偶然的因素决定必然,但必然的因素不完全取决于偶然。在芸芸众生中,在比肩继踵的书画家群体中,书画家想出名,要如乱军之中一将杀出重围那样,跃马扬鞭夺得旌旗登得帅位。武艺不超群肯定陷于阵中,不找出突围的最薄弱处,不找出松动的缝隙处,任你武艺再高强也出不了那“铁壁合围”。
孙伯翔的聪明在于,用高强的“武艺”找到了自己的一个突围点。我手中有孙伯翔的扇面,既有字也有画。看过他几次个展,特别是前不久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的孙伯翔书画艺术展,其中扇面画、小品画,像是文静的小花,伴着那些如巨崖大石的鸿篇巨制,显示着不俗的文气、雅气、书卷气。
孙伯翔的书法有两次“大迁徙”,一次是“迁徙”出魏碑的根据地大本营,创出如今风靡全国的“返童孙体”(笔者起名);第二次“迁徙”是在原有基础上绘画,都是逸笔飞动的小品画,配上他哲思的长跋短题,别有风趣风韵。这两次“迁徙”其实已让人看出他杀出了“重围”,已“领先”了众多的书坛佼佼者。
熟悉天津的人都知道,在这个码头上站住脚已属不易,若能再拔头筹为翘楚更是比登天还难。外界都说天津的书画重传统,讲功力。孙伯翔当年以“民族魂”三个魏碑字让人看到魏碑的魅力。其书写的《正气歌》惊艳全国,这都是他魏碑之功力显示。如果设想一下,孙伯翔从那时到现在,把魏碑“一条路走到黑”,行不行?笔者曾经这样设想过,结论是,大概不行。
为什么?还是那句话,中国书法从清代中期到民国,魏碑曾经让书画家眼前一亮。魏碑的阵容不仅能排出“五虎上将”,更有各个时期的领军人物。说句让人不中听的话,越过“五虎上将”,超越那些领军人物难。书法也如兵法,岳飞作为军事家有一句传世名言,说用兵“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许多时候艺术要学会迂回,学会避峰错险。书法不是打仗式的攻占山头,就像有人说能临一百种帖,会写一百种体,像是攻占了一百个山头。其实书法最终要看哪些是你自己。孙伯翔的确选择了后者。他以始平公为基石,让多种魏碑筑起一道墙,然后突然转向帖学,让凿石切岩般的魏碑字,蓦然有了飞动感灵动感,于是有了自己。
书法家转向文人画的不少,史不乏人,现在尤多。为什么明明是画画,非要说“写意”?还分出大写意,小写意?说明中国画的笔墨,第一要求的是写,看的是“笔”,有笔有墨这是中国画特定的要求。一位书法家熟稔地写富于美感的汉字,其实已具备了中国写意的功力。所以书法家画竹、画兰画些瓜果菜蔬,是率性,是随意,是性情的挥洒,孙伯翔的扇面小品画使人放松让人惬意。
扇画小品画技巧固然重要,识见却是最重要的。学者顾随说过:“唐情宋思,用宋人炼字句功夫去写唐人优美之情调。”书家的扇画小品其实是用书家的学养识见,用精深的书法功夫去画情调优美的画。
孙伯翔性情率真,有着天津人的豁达豪爽,不端架子也不拿捏。古人云,“涉世无如本色难”,正因为在书画上投入了真性情,他的书法不避“丑”不掩饰“稚”,于是就形成了颇具冲击力的“返童孙体”,有了众多的追随者。在日前中国美术馆举办的个展上,他的书体像是又一次“迁徙”。
孙伯翔的书法有铁杆儿的追随者,也有诸多的微词。试想,当年倪云林、八大乃至扬州八怪均有讽诋者。“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历史就是一只筛子,我们的艺术都在这只筛子中,最终留下谁淘汰谁,时间说了算,时代说了算。罗曼·罗兰这样说:“一切能够永存的艺术作品,是用它的时代的本质铸造成的。”
值得品味的哲言,值得研究的孙伯翔。
孙伯翔,1934年11月生,天津市武清县人。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天津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师承王学仲、孙其峰诸名家。潜心翰墨至今六十年有余,曾习唐楷,后专师北魏石刻。早年书法筑基于《龙门二十品》,六朝摩崖、墓志,其中尤钟情于《始平公造像》、《杨大眼造像》、《魏灵藏造像》。取法高古,得其神髓,为当代书坛所称道。近年多有变法,碑中寓帖,方峻挺拔中含清新灵动。其用笔方中寓圆,刚柔相济,中侧兼施;结体开合有变,天然成趣,雄浑博大;通篇血脉畅达,精神飞扬。其书重法度,讲情性,主革新。作品曾参加全国第二、第三届书法篆刻展览,国际书法展,中国新加坡第二次联展等。日本《现代临书大系》收录了其临碑之作,《中国书法》、《书法》均发表专论,评介其书法成就。作品收入《中日书法作品集》、《中新书法联展作品集》、《中国当代百家墨迹作品集》。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特约其任书法课讲师。(姜维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