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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牧石先生
昨晚见张秀颖女士微信,乃知到今天,张牧石先生已经逝世五周年了。张牧石先生为当代著名辞章家、诗人、书法家、篆刻家,并在戏剧、舞蹈领域多有建树,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播与发展做出了贡献。于2011年5月21日在津逝世。
张牧石先生,字介盫,号邱园,室名茧梦庐,一九二八年生于天津,一九四九年毕业于天津法商学院,后长期从事教育工作。曾任教于我现在服务的天津二中,但文革中颇受苦,其后退休。
张先生髫龄受业于冯璞,后师从寿石工学习诗词、篆刻,治印多年浸淫于黟山黄牧甫。也正因为寿石工和黄牧甫对他的影响,而自名“牧石”。他治印上溯秦汉玺印,下参明清诸家,早年印作朗洁挺劲,晚年以书入印,书印俱老,而始终富书卷气,自是文人风度。
张先生文史大家,一生饱读诗书,然而正可谓“角落里的大师”,在当今风气中,颇有旧式文人的虚室生白,而非特重于时代者,也并非有迎合于时代者也。
我二〇一〇年到秋实园拜访张先生时,他的茧梦庐给我的印象就是角落中的大师的书房。书房实是在客厅中,书案后侧有榻,榻上放一本《艺概》,一旁书柜中,没有闲杂书。谈到藏书,张先生说自己的一些东西给了别人,有的是借给别人,也就回不来了。可知先生“手松”,好说话。他号“邱园”,是当初得了一方印文为“邱园”的印章,但这方印章我后来听说也被他人索去,流离于外界了。
彼时先生所著《篆刻经纬》《石怡室吟掇》付梓不久,遂赠我。他的诗词,我们读书少,读起来的确有些吃力,但是《篆刻经纬》一书我竟读不释手,使我对印学的体悟顿而升华许多。这本印学著作,从“印史”“技法”“修养”“工具和参考”等几个角度,全面地研讨印学的古今,理论典故娓娓道来,更富先生自身的学养,非等闲抄书摘句之作可比。
我见到先生时,他腰间已挂尿袋,但上下楼还很轻松,我们谈话饮酒,也很欢畅。可惜的是,我没有得到更多机会向先生学习,与先生交流,他不久就去世了。去世之前,众弟子为他祝寿,我从照片上看,他已经髯长容销,更加衰老了。
先生逝世后,我曾有挽联曰:
才思深蛾术,丹心刻烛,着有诗书怀茧梦;
功业灿文星,白首雕龙,钤成花乳印平生。
又有绝句四首:
其一
曾闻蛾术本修身,敬写佳联赞晚春。
嘉会当年怀茧梦,相知规矩作书人。
——我拜访张先生时,带去临吴大澂所书“吉金乐石有真好,读书校碑无俗情”联以为赠,先生说:这是规规矩矩写字的人。并说现在很多人写字不规矩。
其二
为题诗稿字生春,无意病中念苦欣。
一别光阴常记忆,非徒节序雨纷纷。
——先生为我题“暑临诗词稿”。当时先生写字,在我看来已经略显吃力,这张签我保存着,也时为对自己努力于诗词的策励。先生当时对我说他还能刻印,让我过后去找他,但是我终于没有去。
其三
名传子夏未能任,可与言诗对素襟。
砥砺学人书独有,(洪迈《容斋续笔》:“孔子弟子唯子夏独有书。”)
年来事事度金针。
——我与先生饮宴时,因为自己没有字号,所以问先生。先生沉思片刻,说:既名暑临,不妨就叫子夏。我说:孔子弟子,怎敢高攀。先生说:不碍事。我即对王焕墉师说:我虽不敢自称子夏,但是我觉得我的老师们可上比孔子。王先生说:那我们沾了贤弟的光!张、王二先生哈哈大笑,我们举杯而饮,实在畅怀。张先生说:也可以写作“之夏”。我说:王师斋号“知月书屋”,那我就叫“知夏书屋”吧!
其四
钤成旧冻印如神,满把朱砂照月轮。
耀影千潭佳且好,先生功业自轮囷。
——余曾藏先生所制印章一枚,印文“寿如金石佳且好兮”。后终为人索去。
后来,张先生的弟子赵祥立、毕恭等先生校对整理,先生《张牧石印谱》又得以付梓,张秀颖女士又用心出版了《张牧石墨賸》、《张牧石篆书千字文》等书,使先生之学逐渐光大。
前一段时间,我几次访师黟山房,曲世林先生都在校对新版《石怡室吟掇》,邢泓未先生即将把这本书印而问世,这是对先生很好的纪念。
张先生的学问,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还需要引起学林更加地重视。我们除了要缅怀这位终身力学,和蔼可亲的前辈,更应该致力于保护和研究他的文化遗产,以提高我们自己,且嘉惠后人。
近来琐事缠身,久疏文墨,谨以拙文,特为纪念张牧石先生。
丙申小满后一日,魏暑临于沽上知夏书屋
《张牧石印谱》选十方:
三省
思无邪
不试故艺
我尽我心
读书人一声长叹
偶同一饭莫非缘
不合时宜
第一财富我为翁
(东瀛语云第一财富是健康,家人戏谓余惟堪称此富翁)
牡丹状元
(昔丛碧丈以牡丹命题,约海内词家同作共评,予与碧丈名列两状元。壬申春偶忆前事,篆此兼怀碧丈。)
长无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