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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佩英等在“全国第二届书法临帖作品展”评审现场。
编者按:全国第二届书法临帖作品展评审刚刚结束,正在公示期。中国书法家协会篆书委员会委员、天津市书协驻会副主席邵佩英作为此次评审委员会委员,参与了“全国第二届书法临帖作品展”的评审工作。在此次临帖作品展中,天津共有四人作品入展,他们分别是刘玉国、邱凯、张润红、龚莉莉。评审归来,邵佩英对于“第二届书法临帖作品展”在评审过程中所反馈出来的一些问题做了一番思考。他从选帖、实临、用字、格式、用纸、装潢、态度、邮寄等八个方面,为书法新人给予了建议。
评审归来话临帖
邵佩英
全国第二届书法临帖作品展评审刚刚结束,正在公示期。评审期间,我作为评委之一,不但参与了评审工作,而且一直关注着整个评审过程和评审结果。可能是驻会的缘故吧,不像其他非驻会评委评审完了就完了,评审过程中,我始终担心天津的入选数量。结果出来了,心也踏实了很多。还好没有“剃光头”,天津有四人作品入展,相对投稿数量不多,算是不错的结果。
本次评审过程严谨严肃,组织程序严格严密,没有一丝一毫的违规问题,这使我看到中国书协评审的规范和评委的规矩。平心而论,展览尽管或多或少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它依然是选拔书法新人的最佳途径和相对公平的有效办法,如同高考。
说到展览的评审,的确有话要说。我想,评审归来了,可以回顾一下评审的全过程和最终结果,想到的问题在这里不妨一一道来。
一,关于“选帖”问题。展览的名称叫“书法临帖”,这里的“临”其实不排除“摹帖”的成分。从来稿的作品中,已经发现有不少的作品有“ 摹”的嫌疑。这里的“帖”,不是我们狭义的“碑帖学”的帖,也不是刻帖的帖,而是所有学习书法的碑帖、字帖的“帖”。征稿启事中有“临摹作品要求临摹历代经典书法碑帖”,这个范围就大了。既然要求“经典”,究竟如何把握?是市面上能买到的碑帖算作经典呢,还是指我们常常挂在嘴边、耳熟能详的碑帖呢?评审中,就有一件临摹的是日本古代书法家的作品,当然也是临的问题在初评时被淘汰了。对于“经典”问题,有很多隶书作者选择的是《汉礼器碑》,是不是经典,当然是。问题是作者都来临摹它,那就比吧!所以淘汰的也就最多。王羲之的《兰亭序》,经典不?太经典了,临摹的难度也最大,没有多少人敢临摹的。好在我们组在评审中,捞出一件临摹较为精彩的作品来,算是补上了这个缺口。但是当把作者的另外一件挂起来时,发现作者的创作作品是学元赵孟頫的。没关系,毕竟是王羲之一脉相承的嘛。投稿“临帖展”,临写还是应该集中在最为常见的普遍意义的碑帖上,过于生疏、边缘、不常见的还是尽可能不去临写投稿。按照自己平时临写最多的碑帖下手,在“准”“精”“味”上下功夫。
二,关于“实临”的问题。究竟是意临好还是实临好呢?从技法层面看,意临存在最大的问题是像与不像哪个对?写的有情趣有味道,临的不像;临摹的很像,却怀疑是摹写,或者是摹而不“写”。再往深处想,会不会作者通过“响拓”的方法“制作”出来的,也不好说。当代的科学技术早就解决了很多过去都不敢想的问题,比如评审中就能发现有些作者用原碑帖进行放大、剪贴,重新排列,再双勾留下的痕迹。“临帖展”原本初衷是为了鼓励广大书法家、书法工作者和爱好者深入学习继承中国传统书法,在继承的基础上潜心创作、以古为新。如果过分强调“实临”的重要性,写的越逼真越好,就有可能导致作者通过不正常手段“做”出一件临书作品来。也就失去了举办“临书展”的意义。评审中,笔者更关注那些写的既像碑帖原作,又很熟练表达自己的性情、笔致、意趣的作品。如果单纯强调“意临”,作者可能书写过于随意,任笔为体,夸张过度,失去临帖的实际意义。这类作品如果选中的过多,也会导致投稿作者的误判,对临帖失去兴趣,浅尝辄止。也就违背了举办“临帖展”的真正初衷。 “实临”不要太信实了,比如原帖上的字可能有笔误,你再错误地写,就不行了。抓住字法结构、用笔特征和气息最重要。
三,关于“用字”问题。 “临帖展”的评审在初评时候基本不涉及到作品的用字问题,即便发现了如题首、落款等处有“疑似”用错的问题,一般也会适当放宽,重点还是看作者的临帖技术是否过关。交叉复评阶段通常也不会用一定时间去考察作品的用字是对是错。只是到了终评审读阶段,所有的关注点集中在另外一件作品的“用字”问题上。因为在此阶段,所有作品的技术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开始考察作者的综合素养了。比如:常见的千里万里的“里”,与里外的“裏”是否颠倒用了;头发的“髪”,是否写成发展的“發”了;“范仲淹”是否变成“範仲淹”了。很多作品就在这个环节下的,非常可惜。当然也有评委误判的问题,这在评审中的确存在。如有评委看见某件创作作品有个“梦”字,说是作者写了简化字,繁简掺杂。当时,我和观察员顾工提出这个字没有问题。“夢”与“梦”在宋代就已经混用了,不能算作错字。宋蔡襄、明倪元璐、清郑燮的作品中“夢”就写成“梦”,元代古版书中以及清《康熙字典》中均收入了这个“梦”字。看来评委的学养不太深厚,出现误判,真有可能误伤投稿作者辛辛苦苦的作品。
四,关于“格式”问题。目前展览的作品基本以竖式(或称直幅)为主。临帖作品由于原作的多样性,使临摹呈现多样性,必然导致书写格式的千差万别。一件苏轼的《黄州寒食帖》,原本就是横幅手卷,临作者既可以按照原帖的格式采取横式书写,也可以改为竖式。问题来了,如果都写横幅、册页、手卷,就会受到展览场地的限制,因此,展览提倡书写竖式(直幅)作品,而压缩横幅作品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评审中,笔者发现现在的青年书法作者,多数会通过拼接、粘贴,给作品以最大的展示空间,丰富作品的外在形式。原文的临写之外,有的还要附加一些辅助的部分。还有位作者临写某墓志铭,中间是仿照墓志铭格式书写的全文,上方是小篆书写的标题(墓志铭名称),而下方大片的空白中间放了一枚自己头像的肖形印。显得不伦不类,滑稽可笑,暴露了作者文化修养的缺失。这里有的是“画龙点睛”,起到一定的审美效果;有的是“画蛇添足”,破坏了原文的精彩。特别是创作作品部分,多数作品格式符合要求,极个别作品格式过于简单,自然在初评时即被淘汰。
五,关于“用纸”问题。书画创作用纸目前市场上以安徽泾县宣纸为主,最近四川夹江的“川纸”也能买到,河北迁安的“迁纸”也重整旗鼓,为书法作者提供了更多的选择。笔者发现,在“临帖展”来稿作品中,各式各样的纸张五花八门,有些已经超越书画用纸的底线。例如,为了达到逼真感,有作者用日常家居装修用的“树皮纸”做书写材料,一条一条地临写“楚简”,又粘贴在一大张纸上,搞得作品皱皱巴巴。有作者临写墓志铭,用黑色纸打方格,又用白色书写文字,看上去如同墓志铭原作。 “临古”变成“做古”,虽很逼真,但好像与我们倡导的临学古人经典有些背道而驰。临写商周金文的,有的作者做的如同拓片一般,基本丢掉了书法“写”的意味,完全复制了一个青铜器铭文拓本。有作者临写董其昌行书,用的是印刷品用的铜版纸,纸面光滑,墨色凸显,墨痕毕现,行笔中的用笔走向一清二楚,的确与董其昌原作很接近。但是否提倡这一做法,还很难说。来稿中很多用粉笺、蜡笺纸,用的恰到好处,达到了相得益彰的效果。
邵佩英等在“全国第二届书法临帖作品展”评审现场。
六,关于“装潢”问题。如同装修房屋,装潢讲究总比家徒四壁要好看得多。书法展一改过去一白到底的现象,朝着多样化、丰富化趋势发展。展厅作为书法展示的主要空间,适当的颜色,会增加作品的活跃度和审美感。这里有个“度”的问题。太素净了,作品缺乏展厅视觉效果,没有生机活力,没有色彩带来的明快感;太花哨了,作品又缺乏雅怡之气,或者过于俗气。所以,把握装潢的度很重要。征稿作品中,有些就属于花里胡哨,本想夺人眼球,最后被淘汰出局。所以说,适当地对作品进行“装潢”会提升作品的美感。现在机器装裱很普及,一件选设计好格式的作品适度拼接都能做到立等可取。但是,如果作品拼接后纸张颜色超过三种以上,就会显得“花里胡哨”。
七,关于“态度”问题。这里所说的“态度”是指创作的严谨性、一丝不苟的认真精神。有些作者马马虎虎,丢三落四。不太长的一段文字都“缺斤短两”,一首古诗,要么错一个字,要么少一个字,读来是一头雾水。有件篆书册页作品,一个“醉”字,少了最后一笔,被终评淘汰,实在可惜。有个作者两件作品中临摹作品的落款处“春节”的“節”篆书写的没错,而创作作品的“節”写了个“艹”字头。说明作者没有最后审查一下就寄出了。有位楷书作者把“王羲之”写成“王義之”,另一位作者把“浙江省”写成“渐江省” ,这绝对是马虎造成的。还有位隶书作者把“招”的右边“召”写成“名”,让人啼笑皆非。
八,关于“邮寄”问题。作品何时寄出最好?通过评审,我认为,按照征稿启事的截稿时间提前一些日子为好。很多老作者都是在最后截稿日寄出的,他们是总不满意自己的作品,并不奇怪。新人尽可能与他们“错峰出行”,避免拥挤在一个时间段。所以,在投稿的时间上还是有“技巧”的,这也是一个人的“运气”。你非要与那些“高手”们分在一个组里“过招”,能不吃亏吗?因为现在的评审不分省份了,按照来稿时间顺序先后排列序号,每人每件一个编号,一百件作品一个单元。如果你的作品恰巧遇到“高手”作品,内容、格式差不多,尺幅上又处于弱势,写的又不精到,就容易被淘汰。如果你的作品被分在很多“差”的作品中,在里面“鹤立鸡群”,初评过关的可能性就大,这是避免不了的“运气”,如同世界杯足球赛分组。
以上是我啰里啰嗦说的一些话,算作评审的一点感触吧,但愿能为作者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价值,不妥之处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