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程亚杰与他的作品
周雁冰
神州孕育 狮城扎根
从程亚杰住家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我国南部的海岸。对着大门的墙面,是艺术家最新的油画作品。作品中,一个美目盼兮的华人女子手中拿着几张扑克牌,妩媚地望向观者。
程亚杰的作品结合了高度写实主义及欧洲古典主义。源自西方的技术和流派,却又流露着现代国际语言。在艺术家早期的作品当中,几乎找不到他属于哪一个国家及文化的痕迹。但是最近,程亚杰的艺术语言开始更多地诉说属于东方的故事。他的生活轨迹也开始从欧洲与新加坡两地,东移至中国和新加坡。今年年底,由中国藏家出资创建的程亚杰美术馆,将在天津开幕。艺术家还邀请了中国当代诗人汪国真为画作配诗,让参观者可以进入图像与文字相交融的世界。
程亚杰作品: 底牌 (油画)
程亚杰作品: 金童玉女
借着扑克抒发期盼
墙上的作品《底牌》不是艺术家第一次将扑克引入画中。在1991年,他就曾以54张扑克为题创作了54件作品。现在,54岁的程亚杰说,历经人生百态以后,他决定把22年前的主题再次放到画中,但这一次创作这54幅作品,会是全然不同的诠释和心情。
“我画扑克是选择用世界的语言来讲事情。人都有共性,幸福、喜怒哀乐,为什么活着?有些人用扑克来算命,有的来消遣,扑克寄托了人们很多希望,也让人得到安慰。扑克真的那么神奇吗?所以我这个作品叫《底牌》,因为真正的牌在心里。命运这个东西其实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只是借着扑克抒发期盼。扑克虽然很小,但是54张就像人生,到了我这个年龄,54岁,走过来了,再出发。”
程亚杰过去的作品系列以玩偶为主。他利用小熊和洋娃娃等图像,借用隐喻手法,把大人潜意识里的想法,以看似天真可爱的元素表现出来。他说现在娃娃长大了,也开始理解社会。“以前是用童真的眼光看世界,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人。”
他说看似简单的《底牌》需要三个月实际操作才能完成。因为画的时候,总否定自己,不满意又全部盖掉,单是表情就画了40多次。而且,这个画中的女人并不存在,是艺术家想象中的人物。“没有模特。要有模特就快了,一个月就搞定。找不到这个模特,你心目中想的那个人不存在!我的太太说你怎么总改?因为一张脸,每一点表情的变化都是牵动全部肌肉的。所以你上面动一点,整张脸都要变。气氛情绪全都变,所以每天都在琢磨这个。”
程亚杰笑说,自己现在最适合选美女,对构成美女的所有细节特别有研究。
程亚杰作品:《奥.1991》100x80cm1991年作
程亚杰作品:香奈儿 密码The Code of CHAN
程亚杰 一路走来的艺术坚持
生于北京的程亚杰,先后毕业于中国天津工艺美校,天津美院。1991年,他考入维也纳应用美术学院大师班,师承维也纳幻想写实主义画派创办人胡特(Wolfgang Hutter)。他也曾在日本、欧洲等地学习考察。1992年,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受邀来新加坡为李光耀画像。毕业以后,他决定在维也纳、美国及新加坡之间,选择移居新加坡。
“来了几次新加坡以后,我觉得语言上,新加坡是一个英语、华语都能通行的国家,也是中西的交汇点。我觉得自己真没选错。我跑了那么多国家,之前也经常到瑞士的Interlaken写生,那边绘画的环境真的很好。但是我是中国人,包括饮食、语言、精神状态,和欧洲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程亚杰看来,因为中国传统的东西都被文化大革命革掉了,现在新加坡很多被保留的传统中国反而没有,因此他觉得新加坡很多时候比中国还要中国。除此之外,程亚杰也被东南亚的艺术所震撼。“像印度尼西亚的绘画,虽然绘画技巧没那么高,但是他们有独特的艺术语言,是欧洲看不到的。我被印尼的绘画震撼了。我觉得画原来也可以这样画!不单单是画得好,画得像,而是把颜料就这样涂上去用刀子转着画!那天我也看了钟四宾在南洋艺术学院的画展,我觉得那种艺术语言是全世界没有的。”
来到新加坡,程亚杰说自己的优势就是比别人见多识广。他当年才四岁的女儿,今天已经是我国教育学院的学生,即将为我国教育事业献力。而学服装设计出身的太太,早年虽然还拿过服装设计奖,自从来了新加坡以后,就一路支持丈夫的事业。程亚杰语带惋惜地说:“唉,浪费了她的才华了。”
走遍世界,家对程亚杰来说,是新加坡。“我太太和我,感情上来讲,新加坡是我们的家。不管走到哪里,一说回家就是回新加坡。所以我的重要作品还是在这里画,虽然我在天津也有很大的画室,但心不定的时候,不可能在那里有很长的构思。”
程亚杰作品:阿里巴巴Alibaba 80x100cm2008年
朝思暮想的艺术思考
不仅家在新加坡,程亚杰在新加坡的画室,就在家里。他说画是他的生命,是他思考的一部分。一个艺术家不可能拿起画笔才工作。“我看着我的画就在工作,在思考。我的颜色对不对,我的气氛对不对,我的构图对不对。如果它离开我,上班来下班走,朝九晚五,我就不是艺术家,是打工的了。”
程亚杰认为,艺术最高的一点,不是画完以后的喜悦,更不是作品卖出去或者拍卖、得奖的喜悦,而是想明白的一瞬间。“是在折磨你的过程中,突破的那一瞬间。哎呀,真美!所以你总得看见你的画,想见见不着,你的梦中情人啊!所以当你朝思暮想,问题终于解决了,效果想出来了,那才是最美的时候。”
他说很多人对卖画,被别人认可,看得很重,他也曾经为此痛苦了几十年。“但其实到了最高境界,你自己承认不承认自己,这是最高境界。别人承认不承认无所谓,别人说你怎么好,不重要。你自己看不看得起自己那太重要了。当你自己喜欢这个作品的时候,别人一定喜欢。如果自己画完以后,看了都舍不得卖,那藏家、市场会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