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其峰篆刻
对于画家孙其峰来说,画名掩了书名,书名掩了印名。然而孙其峰自己却这样说,我教了一辈子美术,还做行政工作,画画是工作之余的事,既然画画是“业余”的,那么治印更是余中之余了。
在篆刻上孙其峰认为它较之书法需要更多的构思和推敲,一方好的印章不是率尔操刀一蹴而就的,而需要长时间的构思,虽然只有方寸之地,但印章四角的避让、上下的衔接、左右的呼应,都有着很强的美感。
从艺之道固然离不开时间的积累,正像参禅面壁般,然而“开悟顿悟”是一个人对艺术的理解,孙其峰对印的识解也正是能在方寸之地高屋建瓴的最根本的条件。
教人给人一思路,治印抓住一神髓。孙其峰说,在治印上没教太多的人,津门的穆奎信、李泽润等均是他的高足,他教人首先给人一种思路。大医学家张仲景当年“立法不立方”,治病给人一法度而不是某具体的药方。治病治印如出一理,某一种刀法、某一笔划的措置固然重要,然而若抓住艺术的神髓所在,就如同打蛇打在七寸,牵牛抓住了鼻绳。孙其峰的印恰恰将着眼点放在这里。
从最基本处做起,往最高处着眼。从20世纪四十年代,孙其峰即为大篆刻家金禹民先生的入室弟子,从开石光石开始,孙其峰在制做印钮、刻印方面均下过笨功夫。那时在京求学,每周去金禹民家连续三年不辍,为篆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此后的近半个世纪时间里,孙其峰刻刻停停,并未将篆刻作为“主事”。
然而从1990年开始,他书画使用的印章全部出自己手。有人曾这样评价,孙先生的印法眼高、人手高、神追秦汉。的确,孙其峰篆刻出自寿石工、金禹民门墙,然而晚年的印找不出寿印、金印的风格痕迹,重要的在于他把眼光放在战国古鈢和秦汉印上,又汲取历代印章之精髓,所以能自出机杼。
若说好诗出于推敲,好印也出自反复的构思。与其说孙其峰喜刻印,不如说他喜“画印”。他曾治有十二生肖印,仅印稿他竟画了两大本。不率尔奏刀是其特点。孙其峰说他自己“动刀不多,用脑不少”。治印也如体育运动,不在乎你参加多少次比赛,最终要看金牌多少。治印无关乎多少,最终要看有多少立得住的好印。纵观孙其峰的印,融绘画书法篆刻为一体,利用自家书画之专长融入印中,这便是他人所难及之处。孙其峰曾做如此论述:“我经常探求些不规则又富有变化的周秦风格的章法,从中体会贯通花鸟画的构图原理。在我眼目中,画与印,微观上有明显区别,在宏观上它们又是相通一致的。”
刀下玄机谁识得?印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