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摄于2013年5月15日,同时93岁的孙其峰先生为本刊题写“天津书画家”五字隶书。 记者 马士雯 摄
孙其峰是画坛少有的通才,他在书法、国画和篆刻艺术的理解、实践和教学上,均各有建树,各臻其妙。作为当今时代的书画巨匠,不停地画、不停地看书、不停地写字、不停地思考造就了他渊深广博的学识、精湛超群的技艺,令他的书画成就达到了常人难以匹敌的高峰。
孙其峰作品
书艺画艺互滋养
孙其峰的书法不似其他画家,只是画的一个陪衬,一个辅助工具。孙其峰的书法是可以游离于绘画之外,可以独立成章成法。他真草隶篆均擅长,秦篆汉隶瓦当简书以及晋唐写经均有涉猎,这些不是摆样子凑品种,许多是得到了实实在在的理解。尤其是隶书,将汉隶汉简章草等融入其间,他笔下的隶书欹斜有致、揖让得法,在苍劲中得生辣之气,于虚实中蕴开阖之韵。所以,许多业内人士在对孙其峰的绘画赞叹中,不忘补上一句:“孙先生的书法近年越来越好,超过了其绘画。”
孙其峰自己说,自古而今,都有这么一种顺时针,就是书法往绘画上输送“养分”,中国画“写”占了一定的比例,写竹写梅,这一写字其实是将画的笔法定了位。中国画讲究一个写字,说明绘画借鉴了书法的好多东西。画影响字,字也影响画,二者是互相作用的。怎样把画中的“养分”输送到书法中,这也是致胜的一招。
陆游曾有一诗:“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功夫老始成。”做学问练技艺需要不遗余力,少壮开始下苦功到老始成,谁敢说这是容易?仅举一例,可见孙其峰“练字”之苦。为了不浪费一点时间,上下班坐公共汽车颠簸看不清字,就改为看字帖,字帖字大易看。虽没有机会去练,但总是在读帖,用他的话说就是“对书法从未忘情”。凭着这一腔执著,凭着这满心的热爱,书法艺术终于给了孙其峰一个不菲的回报,而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这一头衔也是对他书艺的认可。
孙其峰作品
有业无余的绘画
作为画家,孙其峰的画名最响,他曾任天津美术学院国画系主任、副院长,中国画研究院院部委员,中国美术 家协会理事,天津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等职。孙其峰的画以小写意花鸟为主,但在山水画上也卓有建树。同时他的史论也为国画艺术做出贡献。
然而,孙其峰却定义自己为:我是一个“有业无余”的画家。“有业无余”的定义是什么?在孙其峰的艺术履历中,他首先是一名国家干部,是教师,行政和教学工作占去了全部的工作时间,这是他的“业”,是事业,抑或是职业。这些不仅占用了他的工作时间,还占用了他大量的业余时间,可谓“无余”,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孙其峰没有一天放弃他钟爱的书画印,他的成功可以借用这么一句话:看似容易却艰辛啊!
至今谈话,孙其峰仍流露出对当今青年人的羡慕,他说现在条件多好,无论是大环境还是小环境,与他那时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现在的年轻人肯定要比我们这一代成就大。这里还有一段故事,孙其峰的孙子毕业于美院,他的儿子孙长康是著名山水画家,一次有人对他的孙子调侃说,你不如你爸,你爸不如你爷。孙其峰听到后把孙子叫来说,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你的条件比你爸优越,你爸的条件比我优越。在时间的利用上,在勤奋的程度上,在对艺术的痴迷上,孙其峰的确是年轻人的楷则。
孙其峰又是幸运的,在长达多半个世纪的岁月里,他始终没有游离到美术界之外,即使很多时候生活在它的边缘上,但毕竟没有改行。孙其峰以忘我的痴情,以全身心的投入,在国画艺术上没有虚掷光阴,抓住了时间的人,时代也不会抛弃他。
孙其峰作品 (局部)
余之又余的篆刻
在书画界,书法家作画称之为余事,而画家写字,则称写字为余事。就篆刻来说,这是孙其峰“余之又余”的余事了。但就是这余之又余的余事,得到全国篆刻界的认可。被公认为篆刻艺术最高殿堂的西泠印社,聘孙其峰为理事,如此殊荣,津门仅此一人。
篆刻在书画上只是一种点缀,书画家大都是了解一下即可。然而孙其峰不是这样。他的印师法金禹民、寿石工,上溯秦汉、取鉴皖派,章法稳妥字体苍古,能于疏落中见紧凑,在端庄中有韵致。在平正和险崛上,孙其峰的印更趋向于寓险崛于平正中,纳欹斜在规矩内。其边款多刻行楷隶书,别有一番洞天。
篆刻是书法艺术的精缩,是书法艺术微观的反映,在篆刻与书法上绝不仅仅是刀与笔书写工具的互换,而是书法艺术的大理念在方寸之地的再现。精于篆刻必补益于书法,不说孙其峰的篆字,仅就他的隶书而言,其字里行间的粗犷有无摩崖的影子?那一横一划的隶书不都蕴含着浓烈的金石气息么?这一切皆得益于他对篆刻艺术孜孜矻矻的追求。
孙其峰作品
教授,终生的职业
孙其峰贯穿始终的职业是教育,是一位在艺术苗圃里辛勤播种、耕耘的教育家。孙其峰有一个宗旨,他说:“高等院校教师的责任,就是为人民教练出一批又一批比自己还要高明的学生来。”达到这个宗旨必须具备两条,一是教师的德,二是教师的才。
孙其峰的“通”,通在他的高境界和大襟抱上,通在他对艺术本真的深刻理解上,通在他不以怪异偏执而以传统的中庸之道从艺上。所以,他在理论上、实践上、教学上乃至做人上,都能互通、互激、互长而达到互高。
93岁高龄的孙其峰至今仍在研究、看书,惜时如金,思考片刻也不停。他形容自己,虽然勤奋但不“持久”,案头干一会就坚持不住,赶紧躺在床上休息,但马上拿起一本书或画册,等书看够了、歇好了再继续画画。从弱冠到耄耋,孙其峰一直手不释卷、手不释笔,一刻都不闲,他不停地画、不停地看书、不停地写字、不停地思考,正是这“四不停”才让他的书画成就达到了常人难以匹敌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