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昭 丝路风情·敦煌古市(局部) 1988年入选蒙特卡罗国际现代艺术绘画展 1989年获第七届全国美展金奖
石景昭 秋熟 136×136cm 1993年 1994年获第八届全国美展优秀作品大奖 2001年入选全国画院双年展·首届中国画展
石景昭 秋实 136×136cm 1992年 1993年获首届全国中国画展二等奖 2001年入选百年中国画展
赵振川(著名国画家、陕西省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陕西长安画派艺术研究院院长)
石景昭是一位学者型的画家,他的绘画创作建立在广泛的艺术涉猎和扎实的文化积累之上,这是一种在很高的境界当中完成的。画家本人的独特个性对绘画本体直接介入和心灵的交谈,往往带来的是对生活与艺术本质的探寻,意味着在上述领域里一种新的可能性。这样的艺术家和他们所走的创作之路,显然在一个浮躁的、充满喧哗的文化氛围之中,并不招惹人眼,甚至被人误解成缺乏“性灵自由放任的潇洒”。
的确,石景昭40多年来是在渐进的过程中,一步一步将自己的绘画创作向前推进的。他作为艺术家的“性灵”与才华,并不体现在一招一式的潇洒和“自由放任”上,面对中国画艺术,他获得的是一个更为广阔和开放的艺术视野,而不是在哪家皴哪家点这些框框里绕圈子,他的艺术抱负更为宏伟远大。
绘画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拿出几十年就可为之的事情,绘画应当是一个艺术家一生的生命追求。
从中国画的内部入手,在一个更为广阔的文化视野之中,寻求精神和生命在艺术本体当中新的深度,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艺术创作道路。它也许与时下美术界的“新潮”“热闹”显得拍子不合,但在绘画创作上,它也许是根本的具有本质意义的道路。
石景昭在美术创作上取得的成就是多方面的,不仅仅局限于现代工笔重彩人物画表现形式和语汇方面的创新;从素描造型方面改造中国画(主要是人物画方面),石景昭也走得很远。从他的画中能够看出充满在画面空间之中丰富的中国传统观念,但工笔不再很细、很紧了,而是更多地汇入了自己的个性与精神,因而这样的工笔重彩人物画也在反映现实生活方面更具有生动、鲜明的表现力。石景昭在工笔重彩人物画的色彩方面有自己独特的追求和新的发现。他将油画的色彩表现方式引入国画,通过“溃”法的重复使用,不仅使工笔重彩人物画比以往变得更加厚重,而且丰富了中国画色彩的实质内涵,具有新的气象、新的变化,从而为中国工笔重彩人物画增添了新的语汇。
多年来,石景昭也在水墨写意人物画上进行着有益的探索。在这个领域的创作中,石景昭更注重从生活中得来的直接感受,不重复别人。《晚境》、《家在黄土坡》等一大批优秀的作品,令观者产生无尽的联想和启发。他的水墨写意人物画,更注重视觉构成关系,点线面的穿插,浓淡、干湿的互映、互衬,泼墨的大胆运用,都收到了以少胜多的奇效,尤其是水墨人物画,能够叫人体味出他在迅疾如飞的用笔和行笔的过程中,将中国画构成的许多矛盾的对立关系固执地向前推移,将它们引入一个变动的处所,而不是框定在旧有的、程式化的套子里。石景昭的水墨写意人物画从内容上讲,表现的是人物美和善的方面,表现的是对生活的热爱,对人的热爱;宣扬的是中国人的道德情怀,是一位知识分子对人本身的价值关注。
与彭蠡、刘永杰、张立柱创作的壁画,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可以看出,石景昭与他的同道在壁画中致力于表现周秦汉唐博大的文化神韵与精神,他们在壁画的色彩和工艺制作的精细程度上有新突破,打破了时空和视觉真实性的限制,在继承传统与建立新时代的民族绘画现代个人风格方面,作出了大胆而有益的探求。由石景昭、彭蠡、刘永杰、张立柱共同创作的大型工笔重彩壁画《丝路风情》获得第七届全国美展金奖,由此也将陕西乃至西北地区的壁画创作水平,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我是经方济众先生介绍,30多年前认识石景昭的,当时认识石景昭的情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我记得他操着浓重的河南腔,我便用河南话与他应答,我们当时都还年轻,而如今都近花甲之年。方济众先生在世时对石景昭是十分看重的。更令人欣喜的是,30多年里,在绘画上石景昭取得了骄人的成绩,继七届美展之后,他的中国画《秋熟》又获得第八届全国美展大奖,此后的《敦煌古市》、《秋实》、《春花》又多次荣获国家级的美术大奖。在教学、创作之余,石景昭仍能长期笔耕不辍,先后完成出版了《工笔重彩人物画技法》、《中国传统美术造型法则图论》等近十部专著,在全国各地的学术期刊上发表了大量的学术论文。作为与石景昭同辈的画家,我也为他取得的成果感到自豪和骄傲。我始终认为:石景昭的水墨写意画的精神气质,是与“长安画派”的艺术追求一脉相承的。不仅从内容和题材的角度讲是这样,重要的是他笔墨的意味和构成均是源自于生活与传统,又有自己独特的认识和体验。他是沿着“长安画派”的艺术道路开拓前行的。
我与石景昭同处在一个飞速变化的时代。我们这一代画家经历着前辈们未曾经历的许多事情,同时,也面临着他们不曾遇到过的问题。工业文明进程的加速,信息的急速膨胀发展,使得我们未来的情景提早地出现和到来了,长期维系中国画“静”态的农业文明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侵害。如何使中国绘画既是传统的又是现代的,是摆在我们面前两难的选择;另外,从全球化的语境中研究、分析、认识中国绘画,如何使它既是民族的,又是世界的,这也是我们这一代画家所面临的另一个两难的选择。
一个变化的时代,必然在艺术领域里随处可见许多早熟的东西。好在石景昭与我们这代许多画家能够处变不惊,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独立思考的积极态度。我们都意识到滋养我们创作的源泉来自于生活,丰富我们绘画表现力的养分取自我们民族文化的“母语”之中,我们都认为:中国画的革新、改造以及现代化的进程并不是一个“西方化”的过程。我们的绘画只有具备更好的民族化和个人的特性,才能够在全球化的语境当中获得文化言说的权力。石景昭的艺术信念是坚定的,他在绘画当中抱定终身的东西,将倾其一生的心力,来完成自己在绘画园中坚定而又孤独的文化守护。
2013年6月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