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为余明善所绘扇面
余明善,津门一大书家,近年来其书法作品价值扶摇直上,越来越多的人对他的魏碑章草厚赞有加。著名书画家龚望先生生前不止一次说,余明善,津门第一大手笔。然而,余明善画竹却是不被人知,少被人道,其实其画竹功力不让画家也。
余明善一生笃实敬学,他的斋号叫笃敬斋,他笃实敬崇中国的一切文化。他自幼入塾读四书,坚守儒家文化,同时临习碑帖,其书法功底自不待言。此外他临习过董其昌、四王山水,学习过花鸟,同时画竹。
曾经请教过余明善先生,画竹出于一种什么目的。他说,中国的书法就是“笔”,这种笔法、笔意、笔力是书画同源的。二者互为功用互为作用。他说当年曾拜大学者林志钧为师,问如果写欧写得板滞了怎么办,林说可写褚使之灵动。在长期实践中还发现,画竹也是让书法笔意灵动的一个途径。那竹竿竹梢竹叶都是书法笔画的延展,能让人领略书法的笔意。由此,余明善曾专门拜天津藏书家、书画家金钺先生学习画竹。
笔者藏有金钺的画竹成扇,确实功力不一般。金钺字浚宣,号屏庐,是民国时期津门刻书第一人。余明善曾讲过这样一件事,新中国成立后金曾捐献了许多书籍珍善本和碑帖,后穷困生活无以为计,拿出明人夏昶墨竹手卷卖给故宫博物院,自己留有当时拍摄的照片。余明善学习画竹十分用功,一次,金拿出这套照片送给余明善,说好好练吧,夏太常的竹子太好了。随后长叹一声说:“我马都没了,要马鞍子何用。”
看过金钺的画竹扇子,余明善感慨良多,他在我送去的扇面上临了一遍,在上题跋云:“往岁学写竹于屏庐先生,今忽得见遗墨,因临笔一过,犹恍然耳提面命临也。余明善识于沽上师北里笃敬斋。”
书法是余明善的强之又强,画竹其实力亦不相弱。正因为如此,笔者点题请他画竹。曾于1992年在天津艺博搞了“余明善书法展”,请柬封面特请余先生本人画了一帧“风竹”,此画画在元书纸上,仅信封大小。其一炷香款:“疾风知劲节有独立不惧之象。”谁见了皆称道老先生画竹功力不凡。
于是请余明善画几开斗方墨竹,先后请孙其峰、王颂余、王学仲、慕凌飞、李鹤年等题写诗堂,这些先生谁看了谁都表示惊讶,异口同声说,没想到书法之外画竹如此之好。孙其峰说,余先生的竹最适于教学,画得太严谨了,无一笔不到位。
王学仲说,非画家所能比。慕凌飞说,一看就是元人笔意,太有功夫了。李鹤年题字云:“意比文同。” 书画家许多时候是需要点题的。为什么在民国时期那么多画家都喜欢在南纸局挂笔单?这既值得研究,也值得现在书画家反思。挂笔单就像有了演出许可证一样,但画家就像演员,需要会许多“戏码”方能应付局面。只会唱一两出肯定不行,画家要有“十八般”武艺才行。那时到南纸局买字画许多是订购,这种订购是由买家点题的。譬如画家吴待秋,各笺纸店众口一词夸赞他说:“作画认真,约期取件,从不爽约。”再加上他山水、花鸟、条幅、扇面无一不能无一不精。这种“对接市场”其实除了经济效益外,对画家也是一种历练,什么纸,什么画,什么题目都要接下来,都要完成好,否则就没有市场。我们现在缺乏这种买方市场的“出招”,缺乏高水准的出招,于是画家就没有“接招”,只按自己的擅长和惯性思维写画,这也算是创作缺乏互动的一种缺失吧。
在笔者点题下,余明善先生确实画了一些墨竹,有扇面,有斗方,有条幅等,此外还画了一些花卉小品,为世间留下了书法家不为人知的绘画一面。(作者:姜维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