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冰吾]：“形而上”是一种哲学意义上对于绘画意义的提升。古典绘画或曰西画是面对客观物象去描摹，描到像了我们说这是绘画。西方的古典主义和新古典主义或者我们说西方绘画的整个脉络都是以把客观物象真实、唯美的展示出来为目的，他们绘画的最高境界是将人体、植物、风景最美的一刻捕捉住展现到画面上。中国画在明清时期西学东渐，文化和哲学上与西方进行交融，慢慢的我们体会到中国绘画区别于西方绘画正是由于“形而上”的东西。西方绘画是对客观物象直接的描述而中国人是画由心生。以前我们讲“画由心生，书画同源”，中国画从一开始尤其是汉唐时期，书画就和人的心性、和天地、和大自然是结合在一起的，是相融的。“形而上”的东西正是区别于对客观物象的真实再现。由于中国画自成体系，再加上中国哲学思想的独立性，造就了中国画家不只限于向西方画家一样对事物的直接描摹，还有更高的精神诉求写意精神在里面，这种写意精神在后来的明四僧、渐江、石涛、石溪，八大等人身上也得到了很好的验证，更在清朝、民国以及后期衍生的一批又一批大写意画家，像齐白石、吴昌硕、李苦禅等等，从他们身上得到了验证。所以我们说这种大写意表现的正是“形而上”的美，是要求画家对看到的客观物象有自己的提炼之后表现到纸面上去的。“形”是表现客观物态，有了形之后再而上，也就是形之外的东西。

[天津美术网]：中国画的“工笔画”是否也能写人心中意呢？

[贾冰吾]：应该也可以。从中国画使用的工具和颜料来看，包括中国画创作理念和创作途径来讲它都和中华文化的文脉是分不开的。比如何家英老师早期的作品，我印象中画的是街道主任，这里面就有形而上的东西，他不是直接把这些人物摆在画面中，其实他有更深的含义，改革开放以后为了社会的安定，街道的大妈们还能够老有所为，为社会治安邻里和睦而工作着。所以我感觉这就是工笔画的“形而上”。

[天津美术网]：您还研究过一段时间的牧溪，能跟我们谈谈收获吗？

[贾冰吾]：牧溪就是法常和尚，我研究他其实也是很浅显的。2010年的时候我在鼎天拍卖，有朋友聊天的时候让我关注一下法常和尚，他应该是有作品遗存的可以追溯到最早的指画画家，从这以后我就开始从网上搜集一些资料关注牧溪。资料非常少，有托朋友四处收集关于他的文字墨迹。但从他的作品来看，随心性的东西非常多，对未来的想法也非常多，有的细致入微，有的笔墨奔放。用指画的那些作品，能感觉到他对造型和构图都有着非常精准的把握，他也是非常难得的一代禅宗的大画家。之前我也提到他还使用其他的工具作画，当然我们有些朋友开玩笑说以后画荷叶还能用臀蘸墨坐在纸上就好了。我认为一笑而过之后仔细想想这句话道出了一些道理，国外的行为艺术也好我们作画使用工具的改变也好，包括很多艺术行为体现着我们思路的开阔，当然我认为法常和尚不只用了手指，也包括掌。

[天津美术网]：那么法常和尚的这种尝试，是否体现了人和自然的一种联系。

[贾冰吾]：应该是的。中国文化一直是崇尚这种天人合一的思想。“大道至简”，我们画工笔画的目的是为了画写意，画写实的东西是为了将来画写意，画“形而上”的东西。

[天津美术网]：除了牧溪您还研究梁楷，他们同为禅宗中人，您是否特别喜欢禅画？

[贾冰吾]：是的。梁楷在心性上更奔放。他的作品流传的不多，很多也不在我们的国家，但是我觉得画的场景是我们国家的，但是意识是全人类的，是我们人类共同拥有的文化遗产，精神财富。不拘泥于它在那个博物馆。

[天津美术网]：那么我们的文化也走出去了。

[贾冰吾]：很早很早就走出去了。从唐代，从丝绸之路最繁荣的若干年之前可能就已经走出去了。

贾冰吾作品《灵鹤醉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