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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有上海唯一的中国画专业,但现在招生考的大多是速写、素描、色彩,这就带来的一个巨大的困难——招进来的学生或许连毛笔都没有拿过。我认为中国画现在处在一个危难时刻。一定要明白中国画的中国是什么意思,究竟什么样的画才是中国画?”上师大美术学院执行院长刘旭光这席话在前不久的“上师大美术学院山水画教育研讨会”引发了众多共鸣。这一研讨会的缘起则是知名画家、上师大硕士生导师萧海春40幅解读历代山水画经典的大型高清画册《林烟洗尘——萧海春山水经典解读》的首发与其师生山水画展“同行山水间”。
从反思徐悲鸿教学方式到文化自信
刘旭光(上师大美术学院执行院长):
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有上海唯一的中国画专业,我们也有很多的疑惑,目前遇到了三个方面的困难。
一是招生困难。我们不缺生源——但是遇到了这样一个现实的问题,国家为了艺术类招生的规范化,绝大部分科目是没有国画方向的,因而考的是速写、素描、色彩,这就带来的一个巨大的困难,招进来的学生或许连毛笔都没有拿过,我们遇到过。
二是来了之后应该怎么教?国画的发展,宋元时代一条路,后来的文人画一条路,海派国画又是一条道路。我认为中国画现在处在一个危难时刻,一定要明白中国画的中国是什么意思,究竟什么样的画才是中国画?我们给学生应该教什么?
三是我们围绕着萧海春、邵琦等一批上海艺术界的大家和美术学院教学力量,合作搞专业艺术硕士教育。在这样的教学实践当中,我们发现传统的师傅带徒弟的模式蛮管用的,比大学的课程制的教学好像要好,但毕竟我们是大学,教育必须有一个培养方案、教学模式、课程大纲,这关系到整个国画教育、山水教育、艺术教育的重大核心问题。
陈夑君(上海博物馆原馆长):
我们文化人今天少的是文化自信。如果连自信这一关都过不去,你怎么带学生?怎么搞创作?上师大萧海春在教学中一可贵之处就是文化立场鲜明,而且敢于坚持。
另外还要谈一点,因为最近大家觉得怎么“四王”一下子热起来了,董其昌也热起来了。就拿上海博物馆来说,几次国宝展,其实和今天的萧海春师生“同行山水间”的展览思路也是高度一致的,山水画需要一种文化概括。今天中国画教育主要的矛盾,恰恰是文化范式的东西该临的临得少了,对经典名作临得少了。可能学校的老师都没有过关——现在不是说学生需要补课,老师首先要补,老师不补,你凭什么教学生?
萧海春(知名画家、上师大美院硕士生导师):
我在带研究生的时候,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我。现在进来的学生,读硕士,其实有一年半的时间就在基础里面,硕士研究生教育不应当是这样的。
第二个问题,因为我不能永远教下去。这种教育思想、体系一定通过不断的实践,应当不断整理,形成一个系统——这是很重要的。
第三个问题,要有一个师资力量的保障,主要就是培养老师,培养年轻的老师。
再一个是研究生,除了本科教育之外,还有是其它文史师资的配备——因为中国画是一种诗性的思考,文脉一定是从中国的传统文化滋生出来的。
樊波(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近百年来,中国的文脉差不多中断了,中国的社会制度、文化理念包括中国的艺术传统都是不中不西的——我们从临摹语言到造型意识到意境的构造,都应当有一套中国自己的完整的东西。这个东西完全可以和西方对话,而且我们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应该重新建构,使之更加完整与系统,也可以吸收一些西方的学术视野,但必须要立足我们的根本。
针对央美,建国初期领导人说过一句话,问当时的教学理念应该是“用徐悲鸿的方式,还是齐白石的方式”?——最后采取的是徐悲鸿的教学方式。现在看来,这其实是应该反思的。
不注重基本功却得到利益的时代已经过去
张伟平(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山水画系主任):
我想提示大家注意几个方面。
第一我们要树立一个观念——这么多年中国画开了很多的门,你们一定要选择入门的问题,因为这个门一入进去是一个终身就会有定论的。打一个很简单的比方就像爬山,一定要选对山,不要选一个两百米的山,否则你就不会去爬珠穆朗玛峰那样的高山。学习中国画,不要入错门,不要一踏就踏到明暗意识或者色彩意识或者所谓的西方结构意识的门里去,你们踏到那个门我就要用西方结构的审美要求你,你们干得过西方吗?所以不要用自己的短处去和西方文化的长处比,
这是我对大家的也算是一个忠告。
中国画的学生不读书是非常致命的。为什么非常致命?因为到最后要养心中丘壑。养什么样的丘壑?我们现在有的人养那个丘壑,养得太恶劣了。为什么?他心中的丘壑太差了。这个涉及到读书的问题,实际上是审美问题。你们去看看很多所谓名家养的丘壑都是些什么?!
潘天寿先生当年每次进学校的时候都和学生说,“你们五年(当时学制是五年)进来全部是学基础。”但很可惜现在很多学校都忘记了,都想在三四年的时候就把学生培养成有个性的知名的所谓的画家。这个实际上是我们很多的教学方向和教学大纲走了样。我也希望提醒年轻一代,现在有一批你们的老师或者老师的老师队伍,得了很多的利益,跑来跑去也不注重基本功,也得了利益,是的——但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所以轮到你们的时候,不仅仅是炒作问题,还要具备相当的学识,这是最要紧的。不要等十年二十年以后该你们上场了,却什么都没有!
李磊(中华艺术宫副馆长):
我觉得山水画教育的体制性安排是很重要的,这个制度性的安排有了之后就可以持续。这个体制性安排有几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萧老师已经做了这个工作,因为他的经验已经通过课徒稿和经典解读贡献出来了,也就是说这个文化财富是留下的,可以继续给大家作为范文的。
江宏(知名画家、评论家):
学中国画和学中国汉语是一样的。第一是语言、词汇,他们从传统中得到的词汇是什么,两组物象加在一起,然后那就有意境了。其实画画和说话都是一种表达,表达我们的思想,表达心境的东西。艺术的教育也是,从你识字开始,从字到词到句到文章,你通读了,你就得到。萧海春的好处是什么?他把所有的文章一篇一篇给你看,逐字逐句给你解释,你就得到了。
邵仄炯(上海书画出版社编辑、画家):
如果上海的山水画传承没有这样的环境没有这样的氛围,没有像萧老师这样的人来引导我们,实际上靠自己面对经典,我们感受是有一段很远的距离的。我觉得我慢慢琢磨到一些方法,我也认识到这个方法我非常坚定的认为这个方法是对的,或者我是理想当中这样一个追求的目标,那么我就比较实在的去扎扎实实的做这件事情。
顾村言(《东方早报·艺术评论》执行主编):
中国画传承到现在,其实并不仅是一个绘画的问题,而是一个文化的问题,中国画和西画不一样,它是人品与学养的综合体现,对其的反思也涉及文化的反思,包括刚才所说的萧海春老师的文化自信,这里面可探讨的话题非常多。
对于临摹,前年我和郎绍君与萧海春老师三人有一个对话,郎绍君有一个观点我印象一直很深,他就说中国的临摹是一个解决学习语法的问题,也就是像学习语言,你的主谓宾怎么样,怎么配词语,这个比喻是举重若轻的,打个比方——就好比现在很多人中国话其实已不会说了,这是很悲哀的。
邵琦(上海师范大学美院教授):
回到中国画本身,怎么能把中国画真正传递下去,所以我想我们在这里做一份尝试,回答“中国画是什么、中国画怎么教授”的问题。萧老师刚才说三年,其实别指望三年之内就学会创作了,那是异想天开。我们要学的是文化,学的是精神,萧老师对艺术的虔诚,以及他通过这个手段,他表达的东西,我觉得这个是他身体力行在做的。那么将来可能同学们也可能会走向社会,走向教学的岗位,怎么来传播、传授中国绘画,所以我觉得既要学习技巧、技法,同时也希望大家学会怎么把这些东西传授给你的。 因为我们共同的愿望怎么建设自己的文化,弘扬自己的文化,真正使我们成为一个中国人。要明白,你之所以称为中国人是因为你有中国文化,没有文化无法区别你是谁。(宗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