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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不懂我,他们还都围绕在表象上。对于传统的、高古的绘画,我内心的认识还是比较透彻的。只是,我想要放下架子、面对大众,让自己的说话方式不那么晦涩,拿出真诚的聊天态度。”
海鲜汇
李津:用画笔揭开生活那层纱
“幽默不是故意的,只是一种生活处世的态度。我不是那种皱着眉头,思考个没完没了的人。总体上来讲,人生的结果反正就是悲剧,那何不多看看阳光的一面?”大块头、络腮胡的李津,说起话来,总带着点霸气十足的津味儿幽默。画展开遍了世界各地的他,终于带着作品回乡做了把“东道主”。
通俗不俗
带着两位得意门生,李津在天津文化产权交易所成功举办了“澄怀-佳境”当代水墨展。“我对这个展览非常重视,挑选了一些极具代表性的作品,要向天津美术学院同仁和天津父老做一次汇报。”此次师生联展,更是让李津走出他的二维世界。学生们自信地展示着与李津不尽相同的艺术主张,“我们三人的共同之处就是都爱画画这件事。”李津坚信艺术是个人的事,无关对错,将心比心最重要。
虽然家乡画展已落幕,但他并没有停止忙碌。香港苏富比艺术空间,正展出着“活色生香:李津国画雕塑”艺术展。“全世界都在看苏富比,是苏富比选择了我。这是一个学术性和商业性结合的平台,他们对艺术家的选择很慎重。”虽然展览的脚步没有停歇,但李津坦言,未来,他会对世界各地的展览邀请做出更缜密严格的规划。
不论走到哪里,你若看到水墨之中,一位大鼻子、大胡子、大个子的男人正悠闲自得地散步、吃茶甚至挖耳朵。不用问,这就是李津。他的生活,本就是如此切实坦荡。“别人看我的画,觉得挺夸张,但我怎么看都觉得和自己很像。我的鼻子就是很大。我喜欢用第一人称创作,我是我画面里绝对重要的角色。”在李津的画面里,无论造型还是情节,都明明白白地透着一股生活情趣。
当然,他画面里的丰腴肥脂、姿态撩人也引发了不少批评的声音。“很多人不懂我,他们还都围绕在表象上。对于传统的、高古的绘画,我内心的认识还是比较透彻的。只是,我想要放下架子、面对大众,让自己的说话方式不那么晦涩,拿出真诚的聊天态度。”水墨画固然是严肃的,但幽默却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就连尤为严谨的《论语》中,也常见孔圣人的风趣之词。当有人大赞孔子“孔子真是伟大!学问渊博,不能以某一方面的专长来称赞他”时,他亦会略带调侃地对弟子说:“我要专长于哪个方面呢?驾车呢?还是射箭呢?我还是驾车吧。”李津画面里那些种花养草、洗澡剃头的“憨傻镜头”正与孔子这“假痴假呆”的回答如出一辙。若你太过较真,难免煞了风景。
“我特别喜欢一些买家,他们能真正理解我。能看到快乐下的孤独,繁荣下的匮乏。我觉得真正好的艺术品是看进去,因为背后和表面所表达的未必一致。”李津盼望着能够遇到更多的知己,但也随性洒脱,从不强求。“对艺术的判断很简单,就是喜欢或者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这种‘不周正’的形式,又怕别人说你看不懂,偏要勉强自己认为这是美的、高雅的,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在李津眼里,艺术是极具个性的,不论是创作艺术还是欣赏艺术,完全没有必要过多地顾盼他人。
生命之舞
“真”最珍贵
在李津的绘画世界里,是没有“创新”这一概念的,他认为,所有与以往不同的,都是艺术家感官变化的真实体现。如此说来,“创新”一词就难免显得刻意做作了。让李津初尝成功滋味的,正是一段真真切切的艺术探寻之旅。
1984-1985年间,李津投身到了援藏的队伍。在他回乡之时,正赶上艺术界的“八五运动”。不论是哪种形式的艺术家都充满热情,对改革开放的艺术语言、艺术方式都有着强烈的求新愿望,希望打开过去比较封闭的环境,与国际艺术建立沟通。“这时候我恰好从西藏回来,藏区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都与都市存在着很大差别。当时交通不便,人们对西藏也仅仅停留在想象中。我那种新的绘画语言风格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在西藏,人心澄明,天蓝地阔,他甚至亲眼目睹了天葬。无数震撼席卷而来,让李津的艺术语言有了极大的突破,这恰巧正是都市艺术环境需要的。“我真正开始出道,让大家认识我,就是在此刻。”
其实,和众多水墨画家一样,李津的学艺之路走得中规中矩,在天津美院接受最正统的学院派教育、毕业后留校任教、以教师身份进藏支援,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但他犀利敏锐的眼光却很早就露出端倪。曾经的李津酷爱写生,尤其对临摹敦煌石窟的壁画颇感兴趣。“壁画给我很大的刺激,我曾认为的宗教绘画不是像敦煌这样。敦煌壁画实际上很多是西域传来的,受外来文化影响,那种自由度跟我们以往了解的殿堂画不大一样。原来宗教性的艺术也可以很浪漫!”敦煌壁画里天马行空的想象和自由自在的描绘深刻地影响了李津。
“有人认为我突然就转型到了和传统有距离的艺术表达上,其实并没有。我画的就是我的生活,不是你们任何人的。从西藏到南京再到海外,我的绘画风格和题材都跟生活贴得很近。”李津承认自己是一个很“自我”的艺术家,他不愿接受任务或者命题式创作。“限题为文如古人限韵作诗,无谓之极,无味之极。”闲适派文人林语堂在《烟屑》一文中,就有这样和李津颇为相似的理论。可见,诗文画作之灵性神韵皆可遇而不可强求。无事而写尺牍,方得尺牍妙旨。李津的每一幅“无事”之作,都浸透着无限的生活妙旨。
今生且安度来世圣或仙
别把成果当陈规
只有自信才敢随性。对于水墨画的传承与发展,李津心里也有着独到的见解。回顾各个历史阶段,登峰造极的艺术大师不在少数,他们留下的作品亦成了世代膜拜的“大旗”。“古代大师的成功作品并不是为了束缚人的思想。如果你有压力或感到受控,那与成果本身无关,而是你在学习传统的过程中,把它看得太高了,将模仿作为目的,反而把自己放在一边,这就比较麻烦了。”对于成果,李津认为应该拿来借鉴并武装自己,最终目标还是要实现自己的想法,这样才能不断为艺术注入活力。
时代变迁,艺术家们眼中的世界也各有不同。李津画面里的男女爱情、父母亲情、生活“俗事”被更广泛地接受,正说明了他在用画笔“说实话”。千百年的文明发展,难免出现些矫枉过正的事。亦如《毛诗序》偏偏要将《关雎》解为“后妃之德”一般,为了“成孝敬,厚人伦”,绘画作品中也常有夸大溢美之意。然而这样的作品,脱离了当时的时代背景,便让人看了不舒服,唯有实话实说,才能穿透人心。所以,李津在汲取成果营养时,就目标明确地去其糟粕而取其精华。
“1949年以后成长的人,几乎没有人还能说自己是纯粹的从传统里走出来的人。在学院教育中,就存在西方体制的植入。很多青年画家的造型观念,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被洗过脑。所以新中国成立以后的水墨画和过去比有很大不同,都有一种当代性。”水墨画总是要不断发展前行,无论现状如何,都是时代的馈赠。在李津心里,水墨画无论怎样变化都好,因为他确信自己牢牢地抓住了水墨画魂。“绘画要对笔墨有感悟,干湿浓淡、笔墨之美,功夫要先养成,再根据你内心的想法随意调动。我可以画红烧肉、画古人没见过的任何东西,但我的笔墨确实非常纯粹、传统。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技术层面的规律被一代代流传,永远没有过时这一说。”
李津对绘画的时代感要求严格、感应敏锐,却对“新水墨”一词有着与众不同的观点。“新水墨这个词其实本身没有什么内容,只是被无数次提及才有了它存在的意义。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若将这个词说给70后、80后的画家还是说得过去的,说明水墨画大有未来。”将“新水墨”定义为“题材新”,李津是不能接受的,他认为这是水墨画进步发展的必然趋势,实在无需以“新旧”加以分别。“今年第12届全国美展,很多美协画家入展的作品题材丰富,未来水墨画之间也必不会有多大的隔膜,贴一个所谓的标签实在没什么意义。”
和画面风格一样,李津是一个穿着打扮不修边幅,聊起天来直截了当的艺术家。“现在,我有了一个新画室,趁着自己还有体力和精力,要集中力量画一些大篇幅的画。至于风格,我不会故意改变什么,生活到哪里就画到哪里。”就像他满脸的络腮胡,你以为这是艺术家故意而为?其实那只是他一时忙碌,无暇顾及,待胡须长出也就慢慢习惯了。他手中的毛笔就如脸上的胡须,顺其自然又倔强执拗。(作者 王若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