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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2日,张蒲生老院长探望夏明远、朱静馨夫妇。
泼墨生辉笔有神 诚意为人贵在真
——纪念世纪老人、著名画家夏明远先生
世纪老人夏明远先生走了,走得很快。1月5日,我的学生也是夏老的得意弟子陈元龙来电话说,夏老肺部感染住进了医院。我问他医院的床号,想去看看他老人家。元龙说正在抢救,医生拒绝探望。第二天晚上,陈元龙又来电话,说夏老走了……。我听力下降,以为听错了,又追问了一遍。第二天上午我去夏家灵堂致礼,看到夏老的遗像,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就在两个月前,我去看夏老,他正在扶案作画,103岁的老人,耳不聋,眼不花,手不抖,画面上题的小字挺拔有力、落落大气,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告别仪式后的几天里,夏老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脑子里不断出现。我想写几句话,安慰他的在天之灵。
初识夏老,是五十四年前我大学毕业后,来天津美术学院(当时名为河北美术学院)教书,在他所管理的美术资料馆第一次见到他。他知道我是从西安美术学院毕业后分配来的,就谈到抗战期间,他在西安大后方支援抗战的岁月。对西安地区南郊如翠华山、终南山、韦曲、杜曲、王曲、太已宫以至秦岭等地方,他都非常熟悉,谈得兴致勃勃,一下子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此以后,我经常去美术资料馆看书、看画,和夏老交谈。夏老从事美术史论教学以外,把美术资料馆管理得井井有条。在时任系主任孙其峰先生的授意下,他走南闯北,为学校收藏了全国的名家如潘天寿、李可染、李苦禅、王雪涛、叶浅予、蒋兆和、田世光、黄宾虹等人的作品,为丰富天津美术学院美术资料史论研究、学生视野扩展、创作临摹等教学立下了汗马功劳。
文革动乱中,夏老和其他老先生一样遭遇飞来横祸,被打入牛鬼蛇神队伍。红卫兵胁迫他安徽老家的贫下中农代表来津批判、揭发夏老的所谓罪行。多次批斗后,夏老被下放到安徽老家农村劳动改造。与此同时,他的老伴朱静馨师母响应毛主席626号召,带着幼女跟随天津医疗队去宁夏回族自治区支援大西北,老夫老妻儿女分离,一别就是十年。
“四人帮”倒台后,夏老第一次回津要求落实政策,住在天津音乐学院招待所,当时音乐学院和美术学院合校。我知道后,特意去招待所看望他,十年不见夏老,他苍老多了,又黑又瘦,但仍然精神、健谈,滔滔不绝地谈着他在农村的见闻和感受,绝不像有的人只会埋怨,令我肃然起敬。不久,夏老回到了他久别的天津美术学院,仍然从事原来的工作,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执着、豁达。
2011年10月5日,夏明远、朱静馨夫妇和女儿夏效刚在家中接待天津美院老院长张蒲生、老同事邓秀夫妇。
八十年代初,夏老从工作岗位离休,卸下繁忙教务行政工作重任时,他已年近七旬,但他精神矍铄,好像重新焕发了青春,走遍了祖国大江南北,采风、写生、会朋友。夏老早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师从林凤眠、黄宾虹、刘海粟、潘天寿等大师,科班出身,绘画基础好,又勤奋好学,江南山村的山光水色和灵秀之气,浸润着他的心田,老家黄山、九华山的自然风光,人文景观启示着他对艺术的渴望,深厚的徽派文化,滋润了他的成长。七十岁以后,夏老抱着对祖国、对家乡风光的无限热爱,置身于大自然的怀抱中,画了大批歌颂祖国名山大川的山水画,无论是只幅小品,还是宏篇巨作,他都能够将所需要表现的物体融成一片完美与和谐,或轻灵秀丽,或凝重浑厚,或雄奇豪放,无不融入他深厚的功力和灵气。他的山水画山峦叠嶂,层次分明,渗润其中,苍苍茫茫,极具气势。夏老擅长描绘南方柳荫下安静的小桥流水,清澈河水中,船工忙碌,白帆点点,令读者爱恋,所以夏老有“夏柳”之美誉。
夏明远(中)和老同学王琦。
繁忙之余,夏老热爱慈善事业,无数次参加慈善活动,无数次给慈善项目捐画。近几年他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每次慈善总是让学生或家人把画送去。他把自己最好的画作捐献给了家乡安庆市,当地政府建立了“夏明远艺术馆”,永远珍藏着夏老的精品力作。
因为经受过旧中国的凄苦、颠沛流离,他热爱新社会、热爱祖国。每次笔会,每次亲朋好友聚会,他都会由衷陈述改革开放以来国家的美好变化、当前时代的繁荣昌盛景象。他有贤德的好妻子,有聪敏过人、孝敬老人的好女儿夏效刚和好女婿梁欣,家和万事兴,所以他虽历经磨难,也是少有的、幸福的世纪老人。夏老去世后,市委代书记、市长黄兴国来电慰问家属。在1月8日,夏老的遗体告别仪式上,市领导、美院党政领导、来自安徽家乡的代表、他的学生、亲朋好友数百人参加,可见夏老生前的人品、画品。
夏老,安息吧!我们不会忘记您!
张蒲生
2015年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