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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美术网讯 “九峰三泖”这一地处上海松江的名胜千百年来几成中国南宗文化的象征之一,也成为中国画的精神谱系之一。上海知名画家萧海春4月16日起将在国家博物馆举办“九峰三泖—萧海春画展”,这也是国家博物馆首次举办上海山水画名家的个人大展。萧海春表示,之所以以“九峰三泖”为题,其实涉及他对中国山水画与中国文化的理解。
顾村言
“九峰三泖”是中国山水文化(600234,股吧)重要的关键词之一,这一地处上海松江的山水胜地自晋唐以来几成中国南宗文化的象征之一,从留下《平复帖》的晋代陆机到元代赵松雪、任仁发等,到提出“南北宗论”的董其昌,“九峰三泖”既是上海文化之根,也已成为中国画的精神谱系之一。上海知名画家萧海春4月16日起将在国家博物馆举办“九峰三泖—萧海春画展”,展出其从艺数十年来的一百多幅画作,这也是国家博物馆首次举办上海山水画名家的个人大展。在接受《东方早报(博客,微博)·艺术评论》访谈时,萧海春表示,之所以以“九峰三泖”为题,其实涉及他对中国山水画与中国文化的理解。
艺术评论:这次是国家博物馆“九峰三泖”大展针对上海山水画家第一次举办个人大型展览吗?
萧海春:是这样的,这次也是画家个人申请首次在国家博物馆举办个展,时间是从4月17日-5月10日。国家博物馆一直也很想促成这次展览,这个展览其实也有一个背景,因为当下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回归已经进入比较实质的阶段。
艺术评论:这与您二十多年来一直以敬畏的态度面对中国画传统,致力于中国画文脉研究、经典解读或许不无关系。
萧海春:其实我们的底气就是中国文化,要把它传承好、发扬好。中国的文化艺术也得从根部开始看—只有通过寻根才能使我们中国人认识我们自己,因为你不在根上,就不知道中国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不要菲薄,而只有认识传统以后,才不会菲薄。
艺术评论:既不妄自菲薄,也不能自大。
萧海春:对,实际上对世界各国的先进文化,我们也要有开放的心态。应该是以我们自己的文化为体。中国文化几千年下来为什么没有断?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文化系统,它里边有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它绕着人转的,是为了一个有修养的人格。作为我们来讲,要有一种很现实的姿态,要投身进去,不是说现在我们回归传统了,作为中国画领域或者山水画领域我临摹几张东西,搞搞我就学过了,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我们要那样关注,或者那样专注中国文化脉络,因为这个东西它的产生不是凭空的,而且它可以一直延续到现在,尽管每一个时段碰撞以后会产生一种交错的境况。但最后中国博大文化就采用了一种非常包容、融合的东西,但是你自己本身的东西还是非常鲜明地保留在那里,这个是很不容易的。
艺术评论:石涛说“笔墨当随时代”,中国山水画在保持自己本质东西的同时,也应该是开放的。
萧海春:我认为这个艺术的个性应该是植根于我们民族自己本身,并不是我们开放了,迎接人家了,我去学人家的文化,把人家的文化作为主体来认识,把自己的文化放在边上,这不是学习。
艺术评论:这是本末倒置。
萧海春:我们有跟世界先进的东西交流,交流产生一种碰撞,通过这个里边还是以我们文化传统作为主体。不是说因为我学人家,我开放心态。那么你学人家的话,一定要你有,你没有你怎么学?学哪一点。
艺术评论:所以晚清不少学人提出“中学为体”。
萧海春:因为你没有中学为体的话,你怎么学?学就是对人家进行了解,要找对我有用的东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壮大自己。
艺术评论:具体到中国画,从宋元以来,中国画的精华其实主要是在南方,这次展览起名叫“九峰三泖”,是不是含有一种对南宗山水画的继承发展的想法在其中?
萧海春:“九峰三泖”实际上是一个文化符号,最初是指松江境内的山峰泖河。生活在这里的书画名家较多,最早的当然是晋代的陆机,他留有《平复帖》,而到元代时,九峰三泖地区名家云集,赵松雪、倪云林多次往来于此,当地有杨维祯、任仁发等。
艺术评论:九峰三泖地区真正成为中国书画的中心地区或许是晚明董其昌那个时候?
萧海春:董其昌是松江人,他一方面天份、鉴赏力非常好,一个是他自己官位也高,再一个是他对书画精髓的理解、修养也极高。而且他所提的南北宗实际上就是一个审美的话题。再回到元代,实际上没有赵孟頫就没有“元四家”,他要提倡北宋与唐的画风,“水墨为上”就是那个时候提出来的。
艺术评论:赵孟頫与董其昌一样,都有一种复古开新的意思在里面。
萧海春:我认为董其昌最大的贡献,他是把中国画笔墨本身的韵味—本身那种可以欣赏的品位凸显出来,那么只有在比较闲适、超然的心态上,人的个性非常平和地来表现,这样的话他不会受外面的干扰。他要求要淡、净,要重视内在的韵味。
艺术评论:董其昌虽然表面上秀润,但其实是很开阔的,而且骨子里还是可以看出一种雄健在。
萧海春:他的主张是淡、清、雅,但他对北宋的范宽、李成没有否定过,所以说对董其昌的误解是很深的,从我们现在来看他不是一个历史,实际上是一个笔墨史。他从南宗的用笔用墨、气息、心灵角度来看,南宗比北宗的东西,更能使人产生一种玄想与安静—这把中国画提升得很高,因为这些东西绝大多数在写意的基础上很大程度上调动了中国绘画精神方面的品质。而且他的画还有一种禅意,淡,跟自然的形貌尽量拉开距离,使得画画时更放松。九峰三泖其实就是说南宗绘画的一个表征性的东西。由于他那种思想把人跟画之间的界限打掉了,人可以有游玩的心态。
艺术评论:也就是超脱功利、不滞于物。这次在国家博物馆的大展,有很大一部分是对于南宗,包括从董源到董其昌乃至清代名家的经典解读。
萧海春:我们为什么要提出经典解读呢?我们学习传统,当然要在经典上下力,不是所有山水画传统都学。
艺术评论:就是历史选择的一些经典。
萧海春:抓住经典的部分,我就从董其昌的南宗切进去。抓住谁呢?抓住董巨、李郭、范宽以及李唐。我认为中国画家在注重含蓄、写意精神的同时,在创作中不能排斥北派那些大师他给我们的文化遗产,不能武断,我们应该细心研究,不应该有偏见。
所以我认为经典解读无非就是说你要知道经典是怎么回事,那你首先要进去,怎么进去呢?当中抓住一个主要的南宗经典画家的作品开始研读,但我认为北宋还是一个典范的,北宋对山水画的构建对今天中国的绘画史都是里程碑的。一个画家的形成有上面有下面有左右,比如说董源,他的《溪岸图》实际上是具备北方画派的风格,但是《夏山图》又是描写他眼前看到的。因为作为一个画家,他的三件不同风格的作品相互之间有关联的,与《溪岸图》并非完全疏离,因为作为一个大画家肯定是有变化的。
艺术评论:大师都是风格多样性的。
萧海春:我认为他能成为我们的典范,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否定。
艺术评论:所以这个展览也可以说是萧老师您自己心目中中国山水画谱系的解读。
萧海春:因为我一直在这方面实践,这种解读的可行性我认为是有的,而且可以发展的。通过经典解读美术史。按照我的排序,所有大的框架就是宋代一个大的丘壑。中国山水是博大,光用一种方法能画大山水吗?王蒙可以画出一种密度来,但是雄健不一定适合,所以我认为每个大家有他的长处,作为我是去汲取它。我认为在经典解读的过程中,一个是我可以读懂很多大师的技法,其实绘画世界就是一个技法世界,至于你说技精乎道这是另外深层次里面的解说,技要提升到审美的角度,不是一个单单技艺的事情。
艺术评论:是相辅相成的,唇齿相依。
萧海春:但是你首先要技,你没有技哪来谈提升?我认为首先从基础做起,把我的经验实施在培养学生上,如何把山水画教育,比较合乎现实层面贯彻的可以操作的层面上,那我就做课徒,而且这个课徒也是我的排序。因为我所学的,无非要把那些东西列出来经过整合,用我的艺术观来应对。
艺术评论:您这个艺术教育观在当下美术教育体制和这样的美术体制里面,其实是区别很大的。
萧海春:如果从教育的角度,中国画应该要有自己的发展特色。有一点我跟有些人不完全一样,我认为素描还是很重要的。另外一点,因为现代人看山水与宋元明清人看山水是不一样的,因为接触的东西不一样的,所以他对中国画纯的理解是不一样的。那么有些人喜欢比较淡雅的,有些人喜欢比较浓重的,这个都是由于每个人的喜欢而定的,这个没有什么好坏。具体到我个人,可以这样讲,我把很多基本的功夫、元素整合的时候,不完全是中国的,而且我认为西方有很多关于空间的东西一定要借鉴。
艺术评论:这里面您怎么出发?怎么来解构,你自己的匠心表现在哪些方面?
萧海春:举个例子,比如我的画一般比较厚重,讲究张力,有些我画得很密,但是给人还是一种比较空灵的感觉,这实际上是董其昌淡墨给我很大的启发。为什么有很多人画,画到后面就板掉了,不透了,其实应当借鉴董其昌。所以我认为“九峰三泖”是中国山水画从写实走向写意的一个程碑式象征,这个写意是摆脱形对你的桎梏。另外一方面他又把书法引入了绘画,另外一方面董其昌说要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个实际上是一种补充,就是一个社会一个自然对一个画家的补充。还有他认为艺术要超然一点,不要咄咄逼人。就是要拉开一点。拉开一点,你看的时候人就比较潇洒,中国画的妙处就在这里,像禅一样,黏了以后禅就不见了。
艺术评论:我想到中国文化的“欲飞”二字,中国书法一直有一种飞逸的东西在,汉代壁画也有很多飞逸的东西,像顾恺之的线条,再到梁楷、倪云林、董其昌都可以体会到一种飞逸的灵动一直在里面流转,这里面是一种自由的精神。
萧海春:是的。而且我认为作为一个中国画家,对中国山水画的审美,那种对精神的把握其实是最重要的,这与新旧是没有关系的。现在不要一谈话就是“新”,其实你在画山水画,也要尽量地想办法,我要讲究一点笔墨,讲究什么东西,既然是这样的话你说这个没有什么新,就是说你有个性、面貌。创新不是为创新而创新的。创新也没有新旧之分,因为新是相对于旧,而且文化、科技跟新旧有一个最大的不同。文化艺术,是相互渗透的,是不应该由新旧来划定的。
艺术评论:这次除了经典解读,比如几年前创作的巨幅《锦绣石壁》也会展出吧?
萧海春:对。这次基本上都是山水画,大的较多,还有临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的手卷。
艺术评论:这次在国家博物馆与北京的艺术界交流,你个人有什么想法? 萧海春:我1980年代画西北风的时候,那时候北方画家对我影响比较大—对我来说是比较深远的。所以这次在国家博物馆展览,北方很多的朋友,他们如何评价,对我来说我都是欢迎的。我个人对于中国画我是怎么想的,就会怎么做,我不会去弄潮也不会去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