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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为学生陈大羽订润例,积极推介其艺术
“下笔之超雅,陈生过我。”1947年,画坛名宿齐白石看到学生陈大羽画艺大进后,在他的画上如是题字盛赞。
能荣列齐白石门墙,是陈大羽一生之幸,决定了其在大写意花鸟画方面大放异彩。当然,他所结交的师友远不止如此,刘海粟、诸乐三、王个簃、黄宾虹、李可染、陈半丁、谢稚柳、唐云……都在他的人生历程中留下深刻的痕迹。
假如,在他24岁的时候,没有插班考进上海美专国画科三年级,没有北上游历、结交师友,他的艺术人生又将是怎样一种面貌?
艺术踪迹
1935年 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中国画系,师从马公愚、诸乐三、王个簃等人。
1936年 经刘海粟校长审定,七幅作品入选“现代绘画展”,赴南京展出。
1946年 拜师齐白石,致力于大写意花鸟画的创作,并兼及山水、书法、篆刻。
1948年 受刘海粟之邀任上海美专国画系写意花鸟画讲师。
1956年 和李可染一起赴浙江、四川写生。
1958年 任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教授。20年后,再次出任南艺教授,并任美术系主任。
轶事
白石老人赞“大羽弟应得大名”
1944年暑,陈大羽得机缘赴京携画向艺术泰斗齐白石老人求教。白石老人对后辈满怀爱才之心,在陈大羽的画作上题字:“赵、吴以后,独见陈君。”(编者按:赵指赵之谦,吴指“吴昌硕”)得到白石老人的鼓励之后,陈大羽信心倍增。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白石老人对陈大羽愈发喜爱,有意收其为徒。他觉得“汉卿”(陈氏此前以此名行世)这个名字使用的人较多,为其改名翱,字大羽。这年底,陈大羽迁居北京,次年正式拜师白石门下。
“论艺术要能有天分过人,有此画鸡之天分,天下人自有眼目,况天道酬勤,大羽弟应得大名。”白石老人还亲自为陈大羽订润例,积极推介其艺术。
(参考文献:《丹青不老——陈大羽先生百岁诞辰书画集》)
陈大羽之所以能取得那么高的成就,显而易见,这与他能走出岭南、在更广舞台结交名师有很大关联。”——陈志云
自由谈
父亲始终说潮汕话和吃潮汕菜
■陈显铭 (陈大羽哲嗣)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始终是一个特别念旧、特别恋乡的人。他在一些画面的题款及撰写的文章中,常写“客居××”、“客次××”。他是潮阳人,是广东人,他一直没有忘记他的故乡。
父亲的家乡情结体现在他的生活的方方面面。家居风格是潮汕的,家里的摆设有潮汕的特色,甚至就连饮食还完整保留着家乡的习惯。我们家都是吃潮汕菜的,一方面因为母亲能烧一手好的潮汕菜,一方面是源于父亲太喜爱太依赖家乡的味道。父亲常喝功夫茶,茶叶便是单枞,尤最喜爱上等的岭头单枞。如果家里来了客人,就更要泡这种茶,让朋友一起分享家乡的茶香。
就连我们家日常说话,也都是用潮汕方言,我就是从小听潮汕话长大的。有一次,家乡人问我还会不会说潮汕话,我一脱口,一口正宗的潮汕话,倒让他惊奇不已。家里讲老家话,除了父亲的钟爱与提倡,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奶奶和妈妈都是文盲,只擅长讲潮汕话,其他语言说得不流畅。
所以,虽然我们常年居住在南京,但家里生活丝毫不见江南的意味,倒是一派典型的潮汕韵致。毫无疑问,这是父亲思恋家乡的性情所致。
1979年夏,父亲经广州回到阔别30年的家乡,处处乡音乡情,使他倍感亲切,非常激动。他热爱家乡,关心这里的建设与发展。以后,他又多次来到广东,在广州、深圳、汕头等地游览参观、度假作画,养疴休息,受到省市领导及艺术界的热情接待。在穗期间,他有幸会晤商承祚、关山月、黎雄才、黄笃维、赖少其等同道,且留下了促膝长谈、交流合作的轶事。
假如父亲没有去上海美专读书,没有结交那么多大师与名流,而是一直待在潮汕,他一定不会取得今天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的成就。这不是贬低家乡,不是贬低广东,而是客观事实。当时潮汕地区有不少和父亲一样赶赴上海学艺的年轻学子,上海美专、新华艺专的潮汕学生真不能算少,有些人的水平和父亲不相上下,甚至有的在父亲之上,但很多人毕业后都回来了,而父亲留在了北方。现在来看,仅仅就艺术家个人的成才与成名而言,留在北方还是要好于回到家乡。如果当年父亲回到家乡,他的境遇就和很多老同学相差无几了。
在北方游历中,名师的指导与提携非常关键。所以,父亲生前特别感恩老师,特别是诸乐三、刘海粟、齐白石三位先生。他常说,没有恩师们的悉心栽培,就没有自己的今天。而每一次办展览,他都会说这是在向老师汇报、交作业。
陈大羽艺术成就与走出岭南有关
■陈志云
(广州艺博院陈列研究部主任)
过去学界对陈大羽先生艺术的研究比较集中在写意花鸟画方面。又由于他以画鸡著称于世,几经传颂后,在一般观众脑海里就难免留下了概念化的印象,一提陈大羽就只联想到他画的鸡。其实,陈大羽是一位技艺非常全面的画家。除了花鸟画,他的山水与人物画亦造诣精深,书法与篆刻也相当不俗。
陈大羽先生之所以能取得那么高的成就,显而易见,这与他能走出岭南、在更广舞台结交名师有很大关联。他和林风眠、关良等一大批走出岭南的艺术家一样,在岭南之外获得了盛名。但我们发现,在民国及新中国成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画界一般不会在意他们的广东籍身份。比如林风眠,艺术界都是将把他作为全国范围内的一代宗师来看待,而不会注意到他是广东人。艺术界的这种地域观念的觉醒是改革开放之后的事情,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这段时期里,各地域在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展开了激烈的竞争,美术也不例外,所以才会有艺术资源的本土意识,强调并突出艺术家的籍贯与身份是一例,各地争相打造画派也是一例。
其实,广东在梳理、研究、整合本土美术资源方面,相比于其他地方做得并不充分,学术上仍有许多空白点。比如林风眠,我们是最近十来年才开始推崇他的,关良也是如此,时间上都比较滞后。就是现在,估计岭南很多人也未必认可关良的戏剧人物。
为什么有那么多岭南艺术家走出去呢?很多人会归咎于岭南艺术与文化环境不理想。但我认为,这还是源于北方占据了太多文化资源,这与岭南文化的优劣无任何关系。而我们的艺术生态,又一向与政治靠得极为紧密,政治最终决定了艺术与文化资源的配置。所以,在岭南艺术家走出去这个问题的讨论上,我们应最终回到艺术与文化资源配置的均衡化,而非地域文化的孰高孰低。